蘇念暖以前覺得顧念瑾身上長得最好看的就是那雙眼睛了，就像一潭清澈的池水，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看見藏匿的熠熠星光。
可是現在呢？蘇念暖一言不發的跟在顧念瑾身後，踩著顧念瑾走過的地方走。
她找不到他眼裏的星星了，那雙眼睛一潭死水般的空寂，他的樣子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蘇念暖很害怕，她一開口就會破碎掉他強撐著的表麵。
“小妹啊，你怎麼來了，不用上課嗎？”還是顧念瑾打破了沉默，雖然他真的沒有心情說話，可是還是怕這壓抑的氣氛嚇到蘇念暖。
蘇念暖有些心虛地緊了緊拳頭：“沒有，放假。”
“哦。”應了一聲之後顧念瑾就再沒有說過話。
顧念瑾住得並不遠，拐了幾個紅綠燈就到了，隻是，蘇念暖看顧念瑾在馬路旁來回踱步的樣子，似乎並不怎麼想回去。
“進去嗎？”
顧念瑾拉住蘇念暖的手，往那棟看起來寬敞明亮的房子走去。
他的手指發涼，溫度比這寒風好不了多少，似乎是僵硬的，那種無力的感覺傳在蘇念暖手上，讓她不自覺縮了一下，繼而更加用力地回握住顧念瑾，想通過交握的手指給他一些力量。
哥哥，是什麼讓你變成了這樣？
房子很大，也很空曠，陽光透過玻璃把整個屋子照得明晃晃的，雪白的牆壁和地上的瓷磚一塵不染，不知道反複擦了多少遍。
顧念瑾本來打算直接把蘇念暖帶上二樓，可迎麵就走下來兩個人，一大一小，擋住了去路。
男人把頭發背過去，梳得油光發亮，明明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可骨子裏分明透出一股阿諛奉承的勁兒。看見蘇念暖，尖銳的聲音問：“這是哪裏來的野丫頭，誰讓她進來的？”
明明一個大男人，卻翹著蘭花指，尖細的聲音讓人聽了惡心。聽到他的話，蘇念暖下意識地就躲到了顧念瑾的身後。
“她是我的妹妹。”顧念瑾替蘇念暖解釋，可卻招來的男人更大聲的恥笑。“什麼阿貓阿狗都叫妹妹顧念瑾，你是在承認你不屬於這裏嗎？”
蘇念暖感到自己手上的力道大了些，她不放心地望著擋著自己的顧念瑾，他不知道被哪一句話激怒了，他指著男人的鼻子吼道：“你就屬於這裏了？我爸的錢，你一分別想拿走。就算是全部給爺爺或者施舍給那些乞丐，也一分不會給你，給你這隻可怕的寄生蟲。”
然後拉著蘇念暖上了樓，留男人站在原地，還在罵咧著：“顧念瑾你果然沒有禮貌，我可是你二叔，你就這樣跟我說話？我說段蘭當時怎麼要把你送走呢，她肯定早就煩你了。”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隔音效果很好的牆壁把所有謾罵的噪音隔絕在了門外，恢複了理智的顧念瑾看著呆掉了的蘇念暖，問她。
“是不是很可怕？”
那一瞬間，他眼裏迸射出的巨大恨意和悲傷，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