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故縮成小小的一團,背靠牆角坐好,他的上方是被砸碎了的窗戶,一塊玻璃懸在那裏,看得晨意膽戰心驚,忙跑過去擁住晨故,就像擁住自己的生命。
蘇念暖她們就站在一旁看著,血濃於水的親情是如此真摯而又濃烈,在那一刻,蘇念暖甚至覺得,在這世上,若是還剩下一個人與自己骨肉相連,那麼她就是拚命也要護住那人。
過了好一會,晨故渙散的眼眸才有了光亮,他看到蘇念暖的時候,眼眶忽然就泛了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蘇念暖總覺得晨故下一刻會哭出來,可他終究是沒有,他又垂下了睫毛,遮住了翻湧著的害怕情緒。
看他不在那麼緊張,晨意才問他:“今天來家裏的是之前那夥人嗎?”
晨故似是不願意去回憶那件事,卻又不得不去想,去思索,深陷在那種瀕死的恐懼中。他仔細想著,然後搖頭否認。
關莫大概明白了些,對晨意道:“既然不是要債的傻逼,那應該是以前老晨總的對手了,禍不及家人,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缺德,連關先生都不屑幹這種事。”
晨意眼裏滿是無奈:“他們怕是以為我那不負責任的老爹給我留了一大筆錢吧,畢竟家裏還有兩個孩子,一般人怎麼敢這麼安心地就去了?”
他們言語間都是對那些父親的諷刺,蘇念暖無法做到與他們感同身受,更無法理解他們,畢竟她生活中缺失的很大一塊,就是親情。
整個房子都像是被翻了過來一樣,所有的物品碎的碎,殘的殘,怕是不能再用了,甚至連屋頂上都被砸了幾個洞,倒是適合一邊睡覺,一邊欣賞星空浩瀚。
關莫建議道:“晨意你們這段時間在我家睡吧,關先生肯定會同意的。”
“我沒意見,看晨故怎麼說吧。”
所有人都望著晨故,圈出一張半圓的網。晨故道:“姐,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去的啊。關莫對我們好不假,我卻是無法忍受和那樣虛偽的人住同一屋簷下。”晨故破天荒'的說了一長串話,意思很明顯,不去。
“那我們住哪?下次遇到這種事又怎麼解決?你討厭的那人能護住我們,這就夠了。”
“不如讓晨故住我家,”從進門起一直降低存在感的蘇念暖突然提議:“我家裏一般隻有哥哥和我,我媽媽不會問你的人。”
沒想到晨故一下答應了蘇念暖。蘇念暖等著晨故把行李收拾好,一同出去。唐洛筱看無戲可看,便走了。
從提到段宸的那一刻,關莫周身的氣壓就低了下來,蘇念暖覺得自己應該是做些什麼來挽回這來之不易的友誼,最終什麼也沒敢做,若是自己說錯了什麼,怕也是應付不了的。
她看向晨意,而對方做口型叫她出去,她依言照做,等到了屋外透過破了的玻璃往裏看,隻有關莫低下去的頭和深垂的肩膀,而這時,蘇念暖第一次覺得,晨意像個女生。
除開混淆性別的外套,還有整個的氣質都變了樣,斂去鋒利的棱角,她是個少女,深陷泥沼依然高高挺立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