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很清楚,六千塊,對蘇念暖他們來說是個龐大的數字,所以顧念瑾平淡的樣子讓她有些意外:“你看起來一點兒也不驚訝?”
顧念瑾反問道:“有什麼可驚訝的?”
楚然斜靠門板,對於那天的事有所了解,她指著楚晏說:“聽他說,李雨彤好像有針對蘇念暖的樣子?”
“沒注意。”
“不過也不用擔心,關莫已經給我賠了一套,”楚然提到關莫時,停頓了半秒,接著說,“你不覺得李雨彤蘇念暖很像嗎?利用柔柔弱弱的偽裝讓別人圍著她們轉。”
她話裏含貶,顧念瑾不懂女生之間的爭鬥,隻是說:“小妹是不一樣的,她試著對所有人好,遷就別人,隻是為了讓自己不被排斥。”
楚然嗤笑:“說那麼好聽,不就是軟弱嗎?”
也許蘇念暖是受過打擊,被生活打磨,但楚然不認可她的屈從,她的安於現狀,若是別人不敬,她必定是要盡數奉還的。
顧念瑾不認可地搖頭,他明白,在楚然那樣不為物質發愁的生活裏,她們可以全力去爭取,拚搏,但蘇念暖她們要現實些,首先要安然的活著,再才能爭取想要的一切。
就像楚然此時在開著空調的涼爽室內出於主觀情緒貶低著自己反感的一類人,而蘇念暖隻能守在病床前,用病曆表給段宸扇風,時刻注意著她的情況。
窗外的藤羅鑽進了芽尖兒,月亮躲進雲裏,偶有涼風鑽進來,吹動一身的冷汗。
這幾天晚上太悶熱,小城的醫院裏隻有醫生辦公室有風扇,段宸總是睡不好,蘇念暖隻能這樣給她驅熱,順便驅趕飛蚊。
安城的夏夜,蚊子特別多,蘇念暖短袖露出來的部分被叮了好幾個包,她不敢去抓,顧念瑾說過,這樣的包不能摳,不然傷處會更疼。
蘇念暖的手慢慢搖動著,眼皮一點點地變沉,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徹夜未歸。
次日,清晨的陽光射在段宸的眼睛上,她抬手擋住陽光,朦朧地睜開眼,便注意到趴在自己身旁的小腦袋。對於蘇念暖昨晚的服侍她多少有些印象。
這傻姑娘不會給我扇了一晚的風吧?段宸輕輕取下蘇念暖手中的病曆表,看也沒看上麵的內容直接扔到一旁的木櫃上。
她輕輕搖著蘇念暖的肩,晃醒了蘇念暖。睡了不到六個小時的蘇念暖艱難的睜開眼,糯著聲音問:“怎麼,媽媽你餓了麼?”
段宸搖頭:“不是,這樣趴著對頸椎不好,女孩子脖子要挺直才好看。”
蘇念暖看著段宸,依舊沒有移動。她不是不想動,而是太欣喜了。
段宸突如其來的關心突然砸下來,蘇念暖連怎麼反應都忘了,這麼多年來段宸從未主動關心過她,但她卻沒放棄對親情的渴望。
蘇念暖感到段宸的手貼上自己的臉,揉了幾下,說:“怎麼傻了?還不隔壁病床上躺會兒。”
“嗯。”蘇念暖重重點頭,又躺上病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