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她,隻有無關的行人,那些匆匆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才看見這個女生心痛到哭不出的樣子。
不管是號啕大哭還是小聲抽噎,都已經失去了治愈她的能力,怎麼也緩解不了心上的痛苦。看著前方蕭索的街道,她突然覺得,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也挺好。來自世界,歸於世界,連痛苦也分擔給了這個世界。
夕陽照在回家的路上,蘇念暖靠著梧桐的枝幹,不停地墊腳往前方望。已經過去很久了,唐洛筱怎麼還不回來,不是去見許亦安了麼,難不成晚上也被約出去了?不會出事吧?
有時候,蘇念暖的預感也挺準確。她感應到唐洛筱這次沒有什麼好結果,卻想不到自己占了原因的一半。
遠方出現一個人影,蘇念暖睜大眼睛,看出那個搖晃走過來的身形是唐洛筱。她跑上去挽上唐洛筱的手,關心地問:“小筱你還好吧?其實就算被拒絕了也是沒有關係的,咱們也不一定非得和他許亦安在一起吧。”
“可我隻是想要那個人啊。”她的聲音已經哭啞了,委屈得不行。隻是本能地依靠蘇念暖,訴進滿腔幽怨。
“我隻是想要那個人而已,靠近他,連這樣都不行嗎?”唐洛筱臉上的淚痕已經風幹,眼睛腫得跟兩個大核桃似的。蘇念暖現在很頭疼,待會兒該怎麼向唐爸爸,唐媽媽解釋。看唐洛筱現在的樣子,靠她肯定是不行了。
她還沒想好對策應付,唐洛筱已經推開了她:“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那一瞬間,唐洛筱整個氣質都不同了,許亦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被她學去三分。
而走遠之後又沒有了那種壓迫感。蘇念暖隻希望那是自己擔心唐洛筱過度引起的錯覺,今天過去,小筱還是那個活潑好動的小筱。
蘇念暖回了家,臥室裏躺著段宸。她其實可以自由走動的,隻是她太累太累了。支撐了半輩子,病魔終於給了她一個休息的理由,她放鬆自己,讓自己開始享受生命。
這樣說也許有些矯情了,可她覺得就是那樣。她痛苦,糾結,掙紮了大半輩子,她已經很久沒有放鬆過了。不需要去什麼幽靜的地方養生,她隻要躺在床上,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需要去做。情愛已是過眼雲煙,唯有當下值得珍惜。
她很遺憾,自己臨壽終時才明白這個道理。
而顧念瑾不在家,他正在去做家教的路上。蘇念暖回到臥室,開著台燈躺好。她打開了自己記日記的本子,很久之後才寫下第一段話:“小筱今天和許亦安約會去了,回來的時候心情很不好,像是哭了的,不會是許亦安欺負她了吧?”
然後合上筆記本,放進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