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周逸辭那張臉,猶如墮入了冰窖。
我張了張嘴,可發不出一個字。
我最終沒有回答他,他也不願逼迫我陽奉陰違,他掌心扣在我後腦上,在我鼻梁吻了吻,他的吻一如既往,滾燙灼熱,可我感受不到那令我著魔的溫度。
我站在原地癡癡傻傻,身體每條筋脈每滴血液都是冷的,冷得讓我顫抖,讓我僵硬。
麵前的汽車在閃燈後拂塵而去,揚起一地塵埃,我透過那片灰燼失魂落魄。
我愣了很久,直到一陣寒風刮過,傭人拿著大衣從庭院裏出來為我披在身上,她低低喊了聲程小姐別著涼,我才陡然回過神來。
我攏了攏大衣襟懷,盯著早那輛車已消失無蹤的路口,“周先生是好人嗎。”
她一怔,她非常惶恐說,“當然,沒有周先生就沒有我們的好日子。”
她說完好心提醒我,“程小姐可以質疑一切,但最好還是無條件讚美仰望先生。”
我苦澀一笑,“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又疼又癢又怕又怨的男人。”
我轉身往屋裏走,她跟在我旁邊為我擋住西麵肆虐的風口,我小聲說,“見過穆錫海嗎。”
她臉上一怔,“先生的父親嗎?”
我說是。
她有些諱莫如深,“先生和父親的關係最近才有所緩和,之前提也不提,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先生的父親還健在,而且如此顯赫,開始根本沒人猜得到,畢竟連姓氏都不同,先生隨母親姓周。”
“他母親你們見過嗎,他應該非常孝順吧。”
傭人搖頭,“先生母親死了多年,先生娶妻時就早不在世,那就已經二十幾年前了。”
我沒說話,傭人將門推開攙著我進去,她為我脫下大衣掛在門後,“上一次吳助理來,我聽見他說穆老爺打算把手中所有產業都分出來頤養天年,他就倆兒子,也沒有女兒要出嫁,大把的錢財就眼前的可以選擇。大兒子是他原配太太生的,於情於理應該拿最多,可那人性子不如先生沉穩,有些輕佻,喜歡瀟灑自在,又有經營的事業,不是很在意這些,而先生作為二兒子,穆老爺覺得虧欠很多,可能是有意要把七八成給他,但先生沒表態。”
傭人頓了頓忽然又說,“哦對了,穆老爺在物色新太太,陪著他頤養天年,兩個兒子據說都在把握機會,找對他口味的送過去,當然目的除了討好還有安插個眼線的意思。”
傭人說完察覺到自己多了嘴,將吳助理和周逸辭的秘密都講了出來,她立刻驚慌失措捂住嘴巴,看著我的眼神充滿膽怯,“程小姐可千萬不要說漏,我也是無意聽見的。我就在陽台澆花,窗簾擋住了我,先生不知道我在,他們說完走了我才敢出來,我不是故意聽,是怕我中途出現先生不留我。”
我說我早知道,傭人還以為這消息就她清楚,驚訝問我怎麼知道的,我指了指自己鼻子,“因為這個女人就是我。”
傭人徹底呆住,她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讓我覺得特別好笑。
我一上午都窩在家裏看書,是一本國外心理故事譯本,一位伯爵夫人所著,內容講述女人該怎樣掌控男人的心,怎樣不著痕跡占據他的理智,我從頭看到尾,最後發現通篇廢話。
感情是無跡可尋的,女人想駕馭男人一輩子,自己得有資本,不是異想天開就行,這世上到底普通女人多,駕馭的最大資本無非就是孩子,和丈夫自己沒資本亂搞。
那沒有孩子丈夫還一堆花花腸子的女人怎麼辦,歸根究底得在男人心。
周逸辭心裏有沒有我,我沒把握,所以這次劫難,我躲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