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陌生(1 / 3)

周逸辭斬釘截鐵的一番話澆滅了白瑋傾為白家求饒最後一絲希望,徹底幻滅掉。

她抓住玻璃的手緩慢滑下去,枯瘦如柴的臉上浮現一抹深深的絕望,“為什麼要顛覆白家,白家傷害過你嗎?”

“沒有利用價值的東西,都沒有必要再留下。”

周逸辭說完這句,白瑋傾打了個冷顫,不隻是她,我同樣渾身一顫,隻是她的顫抖落在他眼中,而我的他不曾看到。

在周逸辭眼中,一旦喪失了利用價值,最終結局都逃不出被毀滅。

那麼這一次是白家,下一次又將是誰。

我手重重按壓在腹部,忽然覺得像沉沒入一片茫茫無際的海洋,四下都沒有供我沉浮的懸木,海浪拍撕咬吞噬著我,我隻能不斷沉下嗆水窒息,連呼喊都不能。

嵐姐說擁有一個男人的憐憫足夠女人安穩過完一生歲月,誰也不能過分妄想和奢求愛情幾十年,這樣的幸運不會砸在一個平庸的女人頭上。

這世上千千萬萬的丈夫,他們大多在漫長的婚姻生活中磨合掉了青春的棱角,對妻子日益淡漠的感情最大的維係就是那一份愧怍和憐憫,她為自己生兒育女,為自己操持內外,她該得到自己終生廝守的回報,從一而終並不是因為將愛情延續了一輩子,而是因為男人能夠銘記妻子恩情主動肅殺掉內心的欲望,去抵擋他同樣無比渴望和饞嘴的誘惑。

但憐憫真的對每個男人都有用嗎,如果是這樣我們這群女人怎麼會在社會中站穩腳跟,周逸辭對白瑋傾的憐憫,一樣不會放過她的家族,他麵對此時狼狽如過街老鼠的她,還不是滿臉冷漠。

女人必須依靠自己,才能牢牢抓住權勢金錢和所有。

依附男人憐憫與不足麵對狂風暴雨的家世而得到饋贈,又能延續多久呢。

“還記得你讓律師送協議書給我那晚,我拿著厚厚一頁站在黃昏下,那些細碎的光將文字變得特別模糊,可一點不妨礙我心痛,你細數了我那麼多罪行,不能為你生育子女,不曾為你守身如玉,沒有幫你操持內外,更沒有盡到妻子本分,我的娘家都在這段婚姻內不斷壓榨你,試圖撈到更大好處,你不忍心拋掉病體孱弱的我隱忍七年,最終在我的背叛中爆發。白紙黑字一樁樁一件件讓我心如刀割,我知道我不夠好,天底下每個女人最終都要成為一個男人的妻子,隻有我從頭至尾都沒有為你做過任何一件事,我像一個失去了理智的機器,拿著那份協議一遍遍翻找,你知道我在找什麼嗎?”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清明,使勁睜大眼睛看清麵前的周逸辭,可最終她發現無濟於事,洶湧的淚霧根本不會聽到她的哀求,很快侵占了她眼眶和瞳孔。

“我在找記憶裏七年間完全不是這樣的周逸辭。不是這樣陌生這樣自私。”

她這句話幾乎是嚎哭出來的,嚎得撕心裂肺,嚎得山崩地裂。

她手從車窗內伸入進來,死死握住周逸辭肩膀,她隻剩下一把皮骨的手根本抓不滿他寬闊的肩頭,她就那麼不甘放棄的扯住,像絕望中最後的光。

“你會在我舊病複發咳得躺不下把我抱在懷裏喂我吃藥,你也會在我睡不著做惡夢哄我給我講一個美好的故事,你會抽空來看我,陪我吃一頓飯,帶我去曬太陽看風景,你擁有丈夫的體貼與溫和,包容與無私,我一直都這樣覺得。你不是沒有對我好過,為什麼當我們到了一拍兩散的時候,你這樣不留情。我承認我錯,我也願意接受離婚,我沒有臉麵繼續攀附哀留,可我不能麵對以這樣殘忍的方式,做不成夫妻就要做永遠的仇人嗎?彼此留一點情麵就那麼難嗎?”

“七年間對你非常包容無私,就是你背叛出軌的資本嗎?”

周逸辭反手握住白瑋傾的細腕,毫不費力將她扯下來丟出窗外,她毫無力氣的身體險些隨著這樣一股後衝的慣力跌倒在地上,幸好吳助理就站在後麵,他上前一步支撐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