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做了康複按摩後很早睡下,齊良莠十一點多打來電話說老爺和馬政委臨時有了其他安排,正在前往洗浴中心的途中,會再晚點。
管家掛斷電話留在客廳等,我和曹媽上樓休息,我等她回房間關門後,又偷偷溜下樓,我找到管家說餓了,他吩咐值夜的保姆給我熱了點飯菜和甜粥,我自己又拿了許多點心和肉,管家非常驚訝看著我端在手中的托盤上至少三四人量的吃食,“三太太要邀請誰一起吃宵夜嗎。”
我笑著說,“邀請管家一起啊,你吃嗎?”
他搖頭說不餓,我垂眸看了看自己肚子,“我最近飯量大,忽然就這麼能吃了。”
管家對穆錫海非常忠誠,他也願意看到穆錫海老來得子的喜事,衝一衝這個家裏的烏煙瘴氣,也彌補沈碧成那件事對他的重創。管家笑著說隻要三太太母子平安,不要說吃這些東西,就是龍肝鳳髓,也想辦法淘來。
我借口疲憊回房間躺著吃,將托盤端上二樓,我走得很慢,等我察覺管家目光不再追隨我時,我迅速閃身藏匿在牆壁角落處,麻利把食物全部放進一個大的食盒內,然後從天台扶梯進入庭院外那扇十分隱蔽的小門。
吳助理告訴我周逸辭公司接二連三出事,競標失敗船廠事故以及內訌聲討和稅務稽查致使他口碑損失慘重,許多賬目也都在真真假假中切換得焦頭爛額,似乎所有問題都在一夜之間爆發,朝他鋪天蓋地襲來,壓得幾乎透不過氣。
其實周逸辭經商非常謹慎,團隊也精明能幹,在挑選項目投資方麵很有見地與手段,他自己出紕漏的可能性太小,除非是競爭對手聯合打壓使絆,想要將他拉下來,一虎難敵群狼,才會造成這樣的局麵。
不過那些人也真夠蠢的,想要扳倒周逸辭的人不計其數,這麼多年有誰真的做到,他涉足的黑白領域都有極高地位,船廠是他的保護遁甲,江北是他的帝國天下,兩方利劍保駕護航,想要扳倒難上加難。穆津霖和周逸辭的家族大戰一觸即發,連他都不敢直麵進攻,一群時勢製造出的假英雄也太不知天高地厚。
周逸辭在困境中的所有怒火,走出來後免不了又是一場報複性的屠殺。
他這個人狠毒起來,連他自己都不會放過。
我舉著一根蠟燭沿石路走進地下室,我步伐很快,幾乎是分秒必爭,我必須趕在穆錫海齊良莠之前回房間,我猜測他回來一定會找我,我懷孕後他還沒和我好好說過話,即便什麼都沒法做借著酒勁,今晚他勢必到我房間休息。
我和沈碧成的一切接觸,都必須在暗中悄無聲息的進行,我唯一能求得掩護的人隻有穆津霖,他是大太太兒子,大太太委托我對齊良莠進行絞殺,他絕不會泄露出去。隻有不打草驚蛇才能避免齊良莠對沈碧成氣急敗壞而突然下手,我也可以暫時無憂。
我現在無法什麼都依靠周逸辭,他不方便替我出頭,而且他有那麼多棘手的事要處理,我必須扛起保護我和孩子的巨任,他為我鋪陳外麵的路,沈碧成這個最重要的籌碼隻能我來挖掘掌控。
我進入最裏麵一扇門後,驚訝發現沈碧成沒有像之前幾次髒兮兮的蜷縮在角落睡大覺,更沒有匍匐在屎尿堆積的地上爬動傻笑,她身上的衣服仍舊破爛髒舊,卻安安靜靜背對入口坐著,似乎在等待什麼。
我腳下猛然頓住,她果然安靜得不像個瘋子,反而比健全人還正常,我由於驚愕提著食盒的手顫了顫,裏頭擁擠的瓷盤和瓶罐碰撞到一起,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她聽到動靜轉身朝我看過來,隱匿在發絲中的眼睛目光清明,唇邊掛著一絲蒼白十分純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