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說了聲好,穆錫海將眼睛閉上,他癱在沙發裏,再沒有力氣去理會這些是是非非。
穆津霖站在陽台上看向我,他手上的玉盤映照著窗外的陽光,泛起一圈圈波紋,他眼底似笑非笑,從我的角度看過去迷人極了。
果然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和我預想的分毫不差,雖然過程艱辛,我需要抵擋那麼多麵,但結果值得就夠了,和這群既歹毒又聰慧的人博弈,原本就是一樁不論生死的賭注。
我走到莫雄麵前,站定看他,他同樣立著,這樣的姿態讓我很不愉快,我趁他不備抬腿踢了他膝蓋一腳,他身體猛然一晃,在我第二次加持下跪在地上,他即便到現在還顧慮著所謂的男人尊嚴,跪下後還想站起來,我反手扇了他一巴掌,這一下比無比用力,將他幾乎扇得暈厥,我感覺到自己掌心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像燃燒了一樣。
我皮笑肉不笑說,“聽說莫醫生打算聯手二太太陷害我,以及我腹中的孩子。圖謀老爺家財,等目的達成後,遠走高飛,過神仙眷侶般的生活,是這樣嗎?”
莫雄咬牙看我,他理也不理,我反手又扇了他另外半張臉,“你最好給我把嘴巴張開,否則我不能保證,下一刻我會吩咐管家怎樣教訓你。”
莫雄也不算傻,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看了一眼齊良莠,喉嚨沙啞說,“她讓我想辦法,但我遲遲沒有做。”
“那我要感謝莫醫生還存在良知,沒有對我們母子下手,重蹈沈碧成的覆轍。”
我說完冷笑,“你們可真是糊塗愚蠢到極點,就算扳倒我和大太太又能怎樣?上麵還橫著津霖與逸辭,這才是你們計劃成功最大的勁敵,他們繼承了老爺的精明睿智寵辱不驚,你們這點花招,落在他們眼裏比一個小孩子還滑稽可笑。他們不出手隻是想看你們能蹦躂多久,還有什麼招數。”
我說著話抬起腳踹了踹莫雄胸口,“當小醜的滋味,好受嗎?被當街戲耍的感覺,爽嗎?”
他一聲不吭,臉色早已鐵青,我掃了一眼佇立在旁邊對這一切無比凝重的管家,他和周逸辭其實都沒有想到我不聲不響卻會成為最後的贏家,我瞞過了周逸辭的火眼金睛,以齊良莠要傷害我和孩子我必須自保為借口,誘他下水幫助我為沈碧成平反,他以為我的目標隻是扳倒齊良莠,卻沒想到我要這麼多,甚至把主意打到他最渴望的東西上。
“管家。”
我笑著喊了他一聲,管家立刻回過神來看我,我指了指莫雄,“這樣的人不帶下去留在這裏給老爺添堵嗎?”
管家問我帶去哪裏,我說,“沈碧成從哪裏來,莫醫生就去哪裏歇歇吧,當初你為她安排的路,自己不走走合適嗎。”
莫雄聽到我這句話,他自然明白等待他的待遇是什麼,他整個人都非常狂躁,他想要衝到穆錫海麵前求他放過自己,然而他還沒走出一步,保鏢立刻衝上來鉗製住他,他不斷掙紮,不斷哀求穆錫海,那副賴皮的模樣就像隻諂媚的走狗,我覺得惡心,對保鏢揮了下手,莫雄被連拉帶拽的拖下去後,我將目光緩緩定格在齊良莠臉上。
她察覺到我看她,冷冷勾了勾唇角,“他會怎樣。”
我觸了觸有些淩亂的盤發,幹脆把發釵扯下來讓頭發散著,“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他會死嗎。”
齊良莠還是不肯放棄逼問,我凝視她紅腫的眼睛頗為感慨,“果然是大難臨頭才能看出誰是真情誰是假意,二太太對莫雄這樣掛懷,可惜他卻為了自保而出賣你,你怎麼還不悔悟呢。”
“我沒有掛懷他,我隻是看透了你的凶狠與殘忍,他的下場也會是我的下場。”
我拍了拍手掌,“終於學聰明了,可惜為時已晚,老爺七年間給了你多少回頭的機會,你一味破釜沉舟,現在舟沉沒了,永遠無法複活,你這個罪魁禍首自然也跟著一起葬身大海。”
我說著話指了指被可心攙扶的沈碧成,“這個女人做錯了什麼,被你這樣毒殺,你一味指責別人凶殘惡毒,卻從沒有看到過你自己多麼不堪。”
“是啊,成王敗寇,我輸了,輸給了你,你說什麼都是對的,都代表正義,我辯解什麼都是錯的,都讓人覺得惡心。”
齊良莠低低笑出來,她笑得十分滄桑和寂寥,冷冷的如結冰的池水。
“老爺曾經問過我,這輩子最怕什麼,我說我怕失去老爺的疼愛,可實際我骨子裏最畏懼的是貧窮。窮太可怕了,也太恥辱了,被人瞧不起被人使喚,那些漂亮奢華的地方,連路過都讓人厭惡,好像我弄髒了什麼。可我不甘心啊!為什麼那麼多有錢人呼風喚雨穿金戴銀,花錢如流水看人用白眼,而我卻連下一餐能不能飽都不敢奢望。是啊,怎麼有這麼貧窮的人呢,我也想問,可我去問誰?我不會投胎,生在那樣落後貧瘠的地方,我祖輩沒出息,掙不來臉麵,隻能在最底層掙紮,我不抱怨,我靠自己拚,我暗暗發誓隻要這輩子能有錢,我什麼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