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股東張著的嘴巴哽住,半響沒有出聲,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盡管公證後的遺囑在現實中具有法律效益,可畢竟人死如燈滅,穆錫海生前會保護金律師,他鞠躬盡瘁效忠,可他死了金律師也不敢為這筆遺產太過操勞和主動,得罪穆家這不好惹的人。
遺囑約束普通百姓不難,周逸辭和穆津霖卻根本不會受控製,也無法控製。豪門遺產本身就是一團糟,如果一份遺囑就能夠相安無事,天底下也不會有那麼多家族紛爭。同樣高不可攀的一群人彼此怒咬,連告狀都沒地方告,看誰有本事廝殺來,就是誰的。
賈股東咳嗽了一聲,氣氛驟然尷尬下來,保姆端著兩杯泡好的香茶走到客廳,他立刻接過去喝,用這樣的方式來掩蓋這絲微妙。
“誰在議論這些。”
“內部股東和各部門高層。”
賈股東咽了口茶水,隨即放下茶杯,“我那天在茶水間休息,聽到旁邊隔斷內有兩名高層在談論這件事,說您搶奪了這筆不屬於您繼承的遺產,已故穆總並不願將他的位置交給您,更看重在他身邊生活了幾十年的長子,而不是半路回來連姓氏都沒有改的次子,不能保證您會不會為了穆家企業盡心,隻要長子沒有放棄,於情於理都輪不上您。”
周逸辭眉眼間的淩厲和陰寒,襯得唇邊那絲笑十分詭異,他一邊大口**煙霧一邊問他流言從哪裏興起是否知道,賈股東躊躇了片刻說,“這個不好猜測,周總心裏也該有數,無非是利益受損的人不甘心,或者是沒有趕在您之前下手拿到的人,放出這撥風聲,在現在這樣關鍵的時刻,給您造成極大的困難,本身部分股東和高層就不是很認可您來掌管公司,這下有文章可做,想必之後的路更難走,要看您怎麼應對。”
周逸辭眯著眼睛,他一聲不吭,現在的局勢對我不利,利益受損的人他們不知道,可周逸辭清楚明顯是我,這筆股份的繼承權本來屬於我,而下手晚了不甘心的是穆津霖,他本身對於我和穆津霖過分親近的幾次走動就有些懷疑,隻是還沒有上升到奸情的地步,又趕上我不斷為自己和孩子爭奪名分的特殊時機,周逸辭懷疑的人選不出我們兩個左右,這將給我和他之間無聲無息的豎起一道屏障。
可是誰傳出的呢?
外界人根本不知道穆錫海遺產的具體分割,隻知道他立了遺囑,最大受益人是三太太,可誰能想到在大太太和兩個兒子都存在的同時,他會連自己一輩子心血都給妾室,所以無非就是兩個兒子之間的爭奪。
穆錫海對待周逸辭的偏疼已經到了有些過分的程度,大太太也不如幾個姨太太受寵,濱城沒有人不清楚,很明顯穆津霖比周逸辭的可能性小,交給他就是情理之中。何況周逸辭堂而皇之的攥著股份拉攏公司高層,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誰能多心猜到他是道貌岸然篡改遺囑的惡人。
敢放出風聲的隻有了解遺囑內容並且能和這些高層接觸,旁敲側擊透露出的人。
我腦海中跳出兩個,穆津霖與梁禾依。
我將水果洗幹淨之後隨意切了幾刀,擺放在瓷盤內端出去,賈股東起身朝我道謝,對我十分客氣恭敬,我和他寒暄了幾句,便離開客廳上樓,騰出更大的空間給他們說公事。
我回到房間立刻反瑣住門,拿手機給穆津霖發了條信息,我問他是否有把周逸辭掠奪我手中股份的風聲透露給公司,要他千萬回答我實話。
我發出去沒有等多久,他迅速回複了一條過來,隻有兩個字,不是。
我腦子轟然一炸。
整個身體瞬間變涼,涼得沒有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