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臨盆(1 / 3)

我其實還想瞞著他,雖然知道瞞不住,保鏢和保姆不可能不彙報,但畢竟我沒出事,我隻是救個朋友,又沒受到什麼傷害,他們說不說也不要緊。

我看了一眼車,吳助理撐傘走在我旁邊,他和我保持了兩拳的距離,幾乎整個身子都淋在傘外,我讓他過來一點,他抬眸看了眼車的方向,“周總定下的規矩,我不敢冒犯。”

我們淌水走到停車的位置,吳助理拉開車門護著我進去,周逸辭正在看一本古書,封麵被卷起,我看不到是什麼,他看得津津有味,並沒有和我說話,我坐在旁邊關上車門,將完全浸濕的鞋脫下,吳助理也坐在駕駛位打開暖風,與此同時拉上了擋板。

我從屁股底下抽出一條毛毯,想擦幹淨腳和和小腿,可我肚子挺起來彎不下腰,就差一點夠著,可怎麼都夠不著。

我看了一眼周逸辭,他還在專注看書,我把毯子扔到腳下,他在這時才慢悠悠開口,“今天高興嗎。”

我說高興,他翻了一頁,上麵是繁體黑字,扉頁在他指尖的撥弄下露出,寫著史記兩個字。

周逸辭愛看書,十分博學多才,他和穆津霖在這一點上都非常像穆錫海,他都快死的人還不忘練兩筆書法,往往學識淵博的人未必能有所成就,可想要在逆境與險境中保住自己的成就,沒有點學識很難做到,尤其古書,很多人覺得食之無味,可其中有千軍萬馬統帥布陣,穆津霖房中的書架上,我也看到過孫子兵法。

周逸辭看了幾行,他繼續問,“事發地點在居民鬧市區,如果在高端場所,你知道後果嗎?”

他不陰不陽的語氣我才聽出是責備,我知道自己懷著孕不該衝動,萬一對方是奔著要魚死網破來的,才不會管什麼後果,我抿著唇沒說話。

他沒有終止對我的說教,“一個隻能依靠你去幫助,卻無法給予你任何利益的朋友,有什麼交往的必要嗎?”

他將書合上,偏頭來看我,“你和過去做小姐的程歡沒有任何關係,早就今非昔比,曾經道上的每個人與你天差地別,齊嵐你可以接觸,但除她之外毫無背景勢力,僅僅是陪侍的女人,你沒有必要被她們沾上。”

我垂眸沉默,男人和女人在感情處理上本身就不同,男人一切都以利益為先,我已經是一個非常陰毒自私的女人,我希望最後這一絲淨土,可以為這幾個共患難過的姐妹兒保留下來。

他以為我聽話了,目光柔軟許多,落在我髒兮兮的腳上,他將毛毯撿起來輕輕為我擦拭,幹淨修長的手指掠過腳踝和小腿,誘發了一絲酥麻的感覺,我等他把兩條腿都擦幹淨後,將今天那個婦女坦白的實情陳述給他,這是我再三權衡的結果,我不說懷疑誰,讓他心裏有個底,否則梁禾依以後動作還多,豈不是次次都要掀起風波,久而久之對我太不利,而周逸辭一旦調查出和她有關的一點皮毛,心中對我愧疚的同時對梁禾依也有了忌憚。

感情不都是悄無聲息的加大了裂痕,到最後再也不能縫合嗎。梁禾依這樣對我,我也不防返還給她。

顯然保鏢已經大致透露了一些,周逸辭沒有過分驚訝,他摩挲著我腳踝堅硬的骨頭,“你想說什麼。”

我反問他覺得應該怎樣做。

他笑出來,“這麼大的氣性,越來越降不住你。”

他本想緩和氣氛,可他見我根本不笑,也斂起神色,他用手指敲了敲擋板,吳助理聽到後立刻升起,他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看過來,詢問周逸辭有什麼吩咐。

“能查到今天鬧事的人是誰主使嗎。”

吳助理說能,隻是不好查,查出來也不好做。

周逸辭讓他說詳細,吳助理從鏡子內看向我,“程小姐毫發無損,對方也隻說是一位沒有提供姓氏和身份的管家,無非就是打工的,查到誰頭上誰也不會認,而且說一句不中聽的,打了一個小姐,這本身也沒有錯,良家婦女在感情方麵不自律,也無可避免這樣的毆打,何況是那種場所的女人,程小姐隻能息事寧人。”

周逸辭不說話,他明顯是讓吳助理勸說我,以免他開口有袒護梁禾依的嫌疑,可見他根本就清楚這是誰在做。

我難以接受看著他,“所以何曼白白挨打嗎?我的過錯我怎麼能咽下這口氣。”

周逸辭鬆開握住我腳踝的手,“隻能咽。”

這三個字讓我腦袋裏一白,說不出話來。

“如果是傷到了你,不管這個幕後人是誰,我都不會放過她。可你安然無恙,我不會去插手,你安心養胎,也不要再過問。我可以保證之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

“你保證,你連插手都不肯,你拿什麼保證。”

他出聲打斷我,“保證不了也不能怎樣,這件事到此為止。”

他這樣的冷冽,這樣的不容抗拒,我呆愣住,半響都沒有開口,我視線裏是他,是外麵混沌迷蒙的霧氣,是一地流淌的雨水,這樣黑暗而濕冷。

我失落而難受的表情讓他不由自主柔軟下來,他捏了捏太陽穴,對吳助理說,“找個時間對她旁敲側擊警告下,我不出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