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出來,完全不在乎我所說的那些阻礙,“人各有誌,不是隻有一條通往權勢頂峰的路,我可以用其他方式不擇手段,但我不想為了那些東西,錯失掉我好不容易願意接納的女人。我這個年紀看透許多,遇到喜歡的很難,遇到了不失敗到底我都不會放棄。”
他鬆開握住我的手,指尖在我頭發上撥了撥,“至於所謂的流言紛擾,隻有內心懦弱的人才會在意,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他們不是我,看不到你的純真與可愛,不知道這副妖嬈皮囊下另外一個隱藏的你有多爛漫美好。”
他說完發出一聲悶笑,“我們都是坦誠相對過的,你哪裏有多好我都清楚。”
他掠過我發絲的指尖滾燙,落在我頭皮上酥酥麻麻的,讓我渾身都像過了電。
九兒在外麵等了很久也不見穆津霖出去,她擔心周逸辭會提早回來撞見這一幕,他不能對剛生產的我泄憤,這些保鏢傭人都要遭殃。
她在走廊裝作不小心踢了下門框,一聲悶響我身體一抖,將穆津霖的手從我額頭抓住拂開,低著頭不說話,他沒有強求回答,他清楚不能逼迫太緊,之前我們關係雖然親密,但他沒有如此直白對我表露過心跡,很多東西需要我自己慢慢消化。
他鍥而不舍捧著我臉讓我抬頭麵對他,他盯著我眼睛一字一頓,“現在都還來得及,不朝一個相反的方向走,你永遠不知道哪裏才是柳暗花明,也許我並不如他更吸引你,但我會是一個非常好的丈夫與父親,而你與文珀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些。”
九兒急得咬牙跺腳,隻要電梯門響,她就會全身緊繃盯著裏麵走出來的人,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周逸辭回來,撞到病房的一幕會如何山崩地裂。
她幾乎要抓狂的時候門終於被推開,穆津霖走出來,他臉上皮膚被屋裏的悶熱刺激出一層潮紅,他看了一眼九兒,叮囑她照顧好程歡,九兒立刻點頭,朝他鞠了一躬,目送他乘坐電梯離開。
她進來時我沉默仰躺在床上,注視著頭頂一盞吊燈愣神。
穆津霖的提醒,梁禾依的囂張,周逸辭對文珀的疼愛和厚望,都激發了我新的戰鬥力,我意識到必須要握住每一個機會為自己爭取未來,填充自己的羽翼,才能不處於被動的位置,不被當作鳥兒去豢養和捆縛,更好的保護自己和我在乎的人,主動出擊鏟除掉威脅我的毒瘤。
周逸辭給孩子取姓周,證明他非常珍視這個骨肉,這也是梁禾依最崩潰的一點,這意味著周逸辭非常認可這個孩子,他把文珀看作他的血脈,他的希望,願意為他正名,她無可避免要忍下這口氣,即使滿腹怨言也不能吐出半個字。
而周文珀三個字早晚也將紙包不住火,他和穆津霖完全不同,他看重所以權勢衍生的東西,比如錢財,聲譽,資源。在流言的強勢壓迫下,他不得不切割腐爛的潰敗的肉,來保全其他肉,而我就成為了那樣一塊肉。
他舍掉我也絕不會放棄文珀,他會把文珀從我身邊帶走,交給梁禾依撫養,讓她做他的母親,這樣能夠降低輿論的殺傷力,也讓文珀有個堂堂正正的身份。
周逸辭猜測我為了孩子願意退讓和犧牲,他根本就部署好了之後的每一步怎樣走,怎樣誘我入坑。假設我不同意,他也可以用他的權勢欺壓我逼我不得不放棄。
梁禾依之所以敢對我這樣步步緊逼,因為她占據著主動權,她擁有家世和丈夫,她擁有能供她囂張的資本,她也預料到我就算千辛萬苦生下文珀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要向這個惡劣的世俗妥協。
也許我把周逸辭想得太殘忍,他經受過母子分離的痛苦,不會殘忍到這個份兒上,不看僧麵看佛麵,文珀是我的骨肉,梁禾依恨毒了我,她能全心全意照顧我的孩子嗎,他忍心讓孩子失去親生母親嗎。
可穆津霖的每句話都字字珠璣,狠狠刺入我肺腑,讓我看到了自己被擺布和宰割的弱勢。
這個社會弱肉強食誰也不例外,恃強淩弱是不會改變的規律,成為強者得到靠山才能讓自己最畏懼看到的一天永遠不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