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掠奪(2 / 3)

我知道他胡說,他見我憋得難受覺得好笑,恨不得再添磚加瓦氣瘋了我,看我吃醋,看我死抓著不放逼問個所以然。

穆氏塵埃落定,他是掌權人,即便有穆津霖製衡權力,他地位也是最高,又有自己龐大公司做後盾,他在商場已經是無可比擬的得意,可他看不到真實的臉孔,聽不到真實的語氣,一切都假惺惺的。

周逸辭隻想在我身上看到最純粹的真實。

一如他初見我時,我狼狽無措抱著他大腿央求他救我滿麵不加遮掩的淚痕與崩潰。

他最怕我不爭不搶從此冷若冰霜。

他知道這是早晚的事,因為爭不到搶不過,他更清楚囚禁我會帶來多大的傷害與敵意,讓本就破裂的鏡子碎得更徹底,可他也隻能這麼做,他清楚我動了離開的心思,隻要我下定決心走出這扇門,便再也不會回來。

而我也勢必帶著文珀,他絕不允許那樣的事發生,他很清楚我一定會去找能夠與他抗衡的人來保護我們母子,他再想要奪回將陷入一場非常艱難的戰役,他為什麼要舍近求遠,將我囚禁不就能一了百了。

我推開椅子站起來,徑直往門口走,又轉身指了指窗外,“天色還早,吃了晚餐回梁禾依住所吧。她可是會笑得像花一樣的女人,好過看我這張沒生氣的臉。”

周逸辭麵色平靜沒有說話,我收回目光走出房間。

餐桌上周逸辭試嚐了新來廚師做的飯菜,大約味道還不錯,他難得對於新食物新口味沒有蹙眉,很溫和的接受,而且吃了不少,保姆在我身後念叨一天沒吃東西,這樣下去身體吃不消,往我碗裏一筷子接一筷子的夾菜,眨眼間疊滿了整隻碗。

我連手都沒抬,周逸辭看出我這頓也不想吃,他奇怪為什麼女人發火都要折騰自己,不是哭就是絕食,要不回娘家,好像黔驢技窮,沒有其他能夠威脅男人的方式。他願意看到我摔盆砸碗來發泄,願意看到我對他拳打腳踢哭喊唾罵,等過去了又和他如膠似漆,不再想著逃離。隻是他瞧出這一次我有點死心,冷漠得一反常態。

他明白金絲雀三個字對我的觸動和震撼,他其實隻想利用那兩隻鳥獸的死亡告訴我,隻要我聽話他會很疼愛我,可他卻忘記了我喜歡往壞處想,是否早晚我也落得那樣悲慘的下場。

生了文珀後我心態發生了巨大變化,對名分與婚姻的渴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偏執,他選擇避而不談,這也讓我心死了一分。

我每天早晨醒來都要第一時間衝出臥房去看看文珀還在不在,有沒有被周逸辭送走,這樣的擔驚受怕患得患失把我折磨得近乎崩潰,因為我們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這樣的家庭不會長久,早晚為了文珀,為了更長久的打算,為了一切的現實因果,會終止這樣不見天日的關係。

周逸辭清楚有人在背後挑撥,給了我非常平坦的退路,以致於我才敢這麼猖獗這麼放肆,他從沒想過現在的局麵讓我多麼不安多麼恥辱,如果他給我的路真的美好舒服,我為什麼要半途折返,忍著疼也斬斷我愛他的枝莖。

他沒有縱容我脾氣,直接將我一把扯過,讓我坐在他腿上,拿勺子舀了一點海鮮粥塞我嘴裏,我緊咬牙關一滴不吞,那些米粒和參茸順著唇角與湯匙滑落出來,滴在他手心和我身上,他接著舀,這一次比上次力氣更大,狠狠往我嘴唇裏捅。

起先他還能壓著脾氣容忍,到後來發現我倔得超乎想像,他索性捏開我的唇,用碗往我喉嚨裏灌,那些粥源源不斷進入,我不得不本能吞咽,可吞咽速度稍微慢一些,粥還是會溢出,他以為我不喝,便將我嘴巴掰開得更大,從頭至尾沒有給我喘息的餘地,喝到一半時我被嗆住,眼前泛起水霧,委屈與崩潰使我忍耐到了極致,我在粥繼續滾入口腔內含糊不清的喊出來,“我不要吃。”

周逸辭停下灌我的動作,同時手也鬆開了禁錮,我把所有含在嘴裏的粥都吐在地上,鼻腔內堵得難受,酸澀發脹,有一些湯汁進入了呼吸,我用力嗆,可嗆不出來,周逸辭不知是不是耐心耗盡,擔心會控製不住自己對我發脾氣,讓彼此的僵滯陷入更困頓的局麵,他將我從他懷裏推開,起身走向門口,拿起大衣推門而出。

我癱坐在椅子,卡著喉嚨大口呼吸,保姆用紙給我擦嘴,發現我臉上也沾了許多湯汁,顯得狼狽不堪,她埋怨我固執什麼,先生也是為我好,才會這樣逼著我吃飯。

我扭頭瞪她,“他為我好嗎。”

保姆點頭,我說,“為我好該知道我最需要什麼,這個社會最看重什麼,讓我這樣難堪這樣害怕,我寧可不要這些沒用的好!”

保姆一愣,她看到我眼睛裏的恨,看到我麵容的扭曲,早已不是她初見的程歡,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啜喏半天也沒吐出半個字,九兒替我不公,她將保姆從我旁邊狠狠推開。

“你當然向著先生,可你還是女人嗎?程小姐被先生為了一己私利送到他父親那裏,做了五個月的姨太太,一邊想法設法自保清白堅守對先生的忠貞,還要忐忑逢源孕育孩子,兒子生了,手裏的籌碼也給出去,結果卻得不到一個名分。時刻被不要臉搶走先生的梁禾依欺壓,梁家能夠與先生攀親,不都是擅自做主挪用了程小姐的股份嗎?為什麼所有人都來欺淩她?隻抓著她的惡毒殘忍不放,可她又從摯愛人手中忍受了多少殘忍?你不是程小姐,不明白她現在的苦,先生把她囚禁起來這算什麼?難道程小姐這麼大的功勞,最後卻連自由都得不到?留她不該這樣留,分明有的是法子。都是自私!”

保姆聽完九兒指責,她看向我,“那麼程小姐知道先生的苦衷嗎。”

“先生根本沒有苦衷,商場那麼得意,妻子又是官門大戶,外麵還養著紅顏知己,他如果有苦衷,全天下男人都巴不得苦衷輪到自己頭上!”

九兒太過激,根本不給保姆辯解的機會,她搖頭歎息一聲,“都是債啊。”

這晚的不歡而散鬧得太僵,周逸辭不願看我固執又冷傲的臉,之後兩天果然沒有回來,九兒埋怨他把我關在屋子裏卻不陪我,大周末沒了人影,我這才恍惚意識到已經是周末,我注視著日曆上的數字,用一支紅色的筆在上麵勾勾畫畫,“他周末不陪著妻子,難道還來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