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紅豆(2 / 2)

男人冷笑,拂開他手,“三爺沒留活話兒,明哥也別抻著了,去一趟跟三爺親自說,我轉不了您這句。”

史清明閉了閉眼睛,絕望而無力垂下手臂,四名保鏢跟在他身後,半強製性將他護送上了門外停泊的黑色麵包車中,一溜煙駛去。

我從木屋出來上了碼頭一艘船的甲板,巴哥正帶著幾名工人開鑿水下倉庫,緊挨著岸邊的軟泥已經打通了一條粗短的隧道,用鋼絲鐵片固定住,套上防水的黑色網紗,把箱子沉入其中,除了那種常年和地下圈子人馬打交道的會考慮水下搜查,基本上萬無一失。

巴哥叼著煙卷站在我下麵的砂石上,一臉流裏流氣的樣貌,“其實霖哥對女人一向不感冒,我還納悶兒什麼姑娘能把他降住,嫂子確實不是一般女人,不隻長得漂亮,腦子也一頂一,有您在碼頭幫著頂事,我也鬆口氣。霖哥不在我就愁上頭盤查,真是不好對付,有些人還不要錢,錢都不要的主兒,一點轍沒有。”

碼頭風大,我穿得單薄,風一吹有些冷,我跳下甲板,盯著他夾在指尖的香煙,“你們霖哥對女人不怎麼感興趣嗎。”

他說對啊,場所裏幾乎不怎麼玩兒,除了必須的應酬會點一個陪陪,也不會太過分。

“之前也沒有哪個女人差點當了你們嫂子嗎。”

我漫不經心問了句,巴哥聽到臉上表情僵了僵,他停頓了兩秒嘿嘿笑,“這我不知道,有也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

他說完怕我還問,指著跟前倆釘釘子的工人,“小點勁兒,都他媽把圍堤幹碎了!”

他一邊說一邊走過去,蹲在中間搭把手,將我丟在原處,避開了我的後話,我知道穆津霖身邊人套不出線索,我也不指望著巴哥開口,我把穆津霖那天說的地址給了嵐姐,她安排人打聽了溫笙的下落,那小區恰好就住著一個業主叫溫笙的,連排查都不用就鎖定了目標。

穆津霖這段時間忙著打壓興龍會,穆氏的工作也撂下了,倒是始終沒撂下照顧溫笙,嵐姐派去的人在門口蹲點,說差不多每天都能看到他露一麵,也不久留,前前後後加起來不出一個小時,固定時間都是在晚上七點到八點,他回來也不怎麼吃東西,估計留在溫笙那裏吃過了。

這樣的局麵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絕不會讓任何人搶走我丈夫,即使在時間順序上我是所謂後者,有梁禾依的例子在前,什麼狗屁先來後到,男人的肯定才是先。

我跳下甲板,奔著木屋走,到達門口時我頭頂忽然一閃,像一道人影。

我迅速抬頭,一片黑色的衣袂飛揚而過,隱匿在寬大的屋簷上,我倒退了幾步仰頭看,屋簷上幹幹淨淨,連一片葉子都沒有落,似乎剛才隻是錯覺。

我立刻想到了文珀,我瘋了似的往屋裏衝,穆津霖的地盤上竟然闖入異己,誰這麼大膽子,興龍會氣數都要盡了,還敢這樣堂而皇之惹是生非。

我剛邁上台階還沒推門,腳下忽然踩到了什麼,險些將我滑倒,東西又硬又圓,鉻著腳疼。

我低頭看,一枚長方形的青色印花盒子,盒子的邊角被我踩爛,猙獰著裂開一個豁口,這東西很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我彎腰撿起來,裏頭晃晃蕩蕩,發出一陣悶響。

我將盒子打開,一幅白色卷軸躺在其中,卷軸的一頭拴著紅繩,繩子是後係上去的,有些鬆鬆垮垮,我把卷軸取出解開紅繩,朝地上一抖落,卷軸鋪陳打開,露出裏麵兩行字,我看到後立刻怔住。

這是周逸辭贏了穆津霖拍下的那幅字。

上麵有我名字的諧音。

承歡風月。

我握著的卷軸裏發出沙沙的聲響,我下意識鬆開手,卷軸的蓋子被彈開,掉出一把鮮豔的紅豆,豆子滾到沙土中,被淺淺掩埋,有幾顆彈落在我腳上,在午後陽光的折射下,紅豆又圓又亮,像極了一枚枚圓潤俏麗的骰子,更像極了那首詩。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