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雲瀾眸色終於泛出柔光。他扶起蘇雲翎,道:“看來是朕多心了。”
蘇雲翎心中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的身世竟然也能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喜的是,這一次有驚無險堪堪過關。
“紅痣……紅痣也可以做的啊!”蕭馮氏忽然叫道:“那一顆紅紅的,誰知道……”
“住嘴!”陳公公冷聲怒道:“刁婦!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皇上麵前汙蔑蘇女官,居心何在!鰥”
陳公公的嗬斥並沒有阻擋住蕭馮氏的話。她嘀咕:“那紅色的痣當真很容易偽造的嘛……”
君雲瀾劍眉皺起,正要說話。蘇雲翎已冷冷出聲:“大舅母,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是假冒的不成?”
蕭馮氏知道自己和她已是徹底撕破臉皮,此時不一擊必中,將來後患無窮。
她咬牙對君雲瀾跪下:“皇上,為何書信上說的是蘇家二小姐已病逝,如今卻還活生生在人跟前?這位‘蘇二小姐”又無證據,僅憑著一顆痣就定論,實在是太過牽強。還望皇上明鑒!”
君雲瀾眼底掠過怒意:“你的意思是,朕無法分清真相?”
“民婦萬萬不敢!”蕭馮氏口中大聲道,一雙眼卻是不住偷看蘇雲翎。
蘇雲翎忽然麵罩寒霜,冷笑:“好!好!好!”
她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眸色如冰刀:“一顆痣的確是太牽強了,難怪大舅母死活不相信。那既然如此,我給皇上證據!”
她說著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把薄如蟬翼的裁紙刀,猛地朝著手臂上用力一挖。頓時雪白如藕的手臂上血湧如柱。
“你瘋了!”君雲瀾臉色變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連連疾點,止住流血。底下的蕭馮氏驚得臉色發白。
蘇雲翎被君雲瀾握住手臂動彈不得。他的手很緊,一雙眸中都是怒色。
“你做什麼?”他怒問。光潔的額頭上青筋隱隱跳動。
蘇雲翎咬牙忍痛:“若是這痣是假的,割了之後不會再長,若是真的,過一兩個月自然會再長起來。這便是我的證據。請皇上明鑒!”
君雲瀾眼中都是怒色,一眨不眨盯著她倔強的俏臉半晌才回頭對陳公公厲聲道:“去請太醫!”
陳公公早就一溜煙不見了蹤影,想必是見血了就趕緊去請太醫了。
蘇雲翎目光掃去,看見蕭馮氏跪在地上如喪考妣。她冷冷道:“大舅母,這證據夠不夠?若是不夠,你還要什麼證據且說來,我就算是割了全身的肉,隻要能在皇上麵前立證清白就行!”
蕭馮氏渾身顫抖,不敢再吭一聲,反而是老眼昏花的浣娘忽然道:“皇上,還有一樣東西可以證明蘇大小姐和蘇二小姐的不同。”
君雲瀾冷哼一聲:“不必了!朕心裏都明白誰是忠誰是奸!”
蕭馮氏一聽幾乎要嚇昏過去。皇帝這麼說已是在心中定了她的罪了。
蘇雲翎見他麵色沉沉,怒意翻湧,心中不由複雜。這算是欺騙他嗎?算是,也不算是。她是蘇清翎,卻也是蘇雲翎。而這些卻不能與他言明。
浣娘聽了皇帝所說的,卻搖頭:“皇上,浣娘老了,也沒有幾年好活了,這事既然問到了,浣娘定要說個清楚明白。請皇上恩準。”
君雲瀾看了一眼蘇雲翎,目光猶豫。
蘇雲翎連忙道:“皇上,這事既然有人心有疑惑,那就說清楚才是。”
君雲瀾點了點頭。浣娘施了一禮就走了。過了小半個時辰,她回來,還帶著一個很老的老婦人。而此時蘇雲翎已經包紮止血,君雲瀾正與她對膝而坐,目光柔和。
可蕭馮氏依舊跪在地上,已經跪得臉色發青,幾乎都要挺不住了。
浣娘一來,就對君雲瀾道:“皇上,人來了。這位是當年為大小姐節生蘇大小姐和蘇二小姐的穩婆。”
蘇雲翎眼中一亮。穩婆!再也沒有比穩婆說的話更令人信服的了,而且她記得秦國的穩婆很嚴格的,每一戶出生的嬰兒她都必須在接生後向官府報備。
她沒想到今日竟然可以有這麼個意外的驚喜。這次蕭馮氏當真是失策了!
果然,那老穩婆上前施了一禮就哆嗦嗦從懷中掏出一個非常舊的冊子遞給君雲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