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潔,夜深沉。
蔣睿希吃飽了又回去睡覺了,蔣紹霆也上了樓,許浮生一個人收拾殘局。
直到將碗盤都洗幹淨放回原處,許浮生這才洗了手將燈關上,朝著樓上客房的方向走去,她畢竟是在這裏工作的,對每個房間的安排都很熟悉。
推開客房的門,連燈都沒開就倒在了床上。
盡管沒有人住,但房間裏的每個角落都被打掃的幹幹淨淨,就連薄被都是清爽的味道,心裏這樣想著,許浮生昏昏欲睡。
哢噠……伴隨著細微聲響,有紅光自陽台竄出,很快就有煙味蔓延過來,本已經想要睡了的許浮生一下子驚醒,坐起身看著煙味來處。
“蔣紹霆?”將薄紗窗簾拉開,果然見到了蔣紹霆倚靠在陽台圍欄上的樣子。
通透的落地玻璃窗幹淨的不染塵埃,蔣紹霆沉默抽煙注視遠方,其實算起來,蔣紹霆抽的煙,在市麵上是很少見的,所以光聞味道,許浮生都能確定是他。
盡管有些累了,許浮生想了想還是下了床,將通向陽台的門給拉開,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視線朝遠方眺望著。
其實……什麼都看不到!
除卻按照規律點亮的路燈之外,別墅區寧靜而又安逸。
“上次我跟你說過……我是個私生子。”蔣紹霆深吸了口煙,修長手指彈煙灰的動作優雅迷人,少不更事的少女最容易被這樣的男人所蠱惑。
“但我沒有說給你聽的事,是我沒去倫敦之前,就住在a市。”
許浮生微怔,蔣紹霆剛才說他在沒去倫敦之前,就住在a市?所以他是a市人?
盡管心裏有所疑問,但許浮生聰明的沒有開口,隻是當一個安靜的傾聽者。
“那裏,曾經是我的家。”蔣紹霆的眼神眺望著遠方,許浮生也跟著他看去,a市東西市區貧富差距很明顯,東區為富人區,西區的低矮民宅比比皆是。
蔣紹霆的眼神,是眺望著西區的!
硬冷的側臉,在濃重的夜色裏,顯得尤為模糊,竟叫許浮生打從心眼裏生出了些憐憫,盡管這種憐憫她深知是不必要的。
“你……”許浮生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除卻這個你字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你想問我什麼?”蔣紹霆的視線掃過來,手裏的煙僅剩下煙蒂,他抽煙的速度很快,像是為了壓製住情緒上的起伏。
“蔣先生,不論你曾經是什麼人,至少現在在大多數人的眼裏,你是成功者。過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下!”
夜色裏,許浮生的聲音柔軟,竟比平時多了分細膩。
“那你呢?五年前讓你入獄的肇事案,讓你聲名狼藉的肇事案……也不重要?”說這話時,蔣紹霆注意到許浮生的眉骨不自覺跳了下,那是逃避回憶的瞬間反應。
“我沒什麼好說的,人是我撞死的,我已經坐過牢反省過了……”
許浮生避開他漆黑眼瞳,那雙眼睛像是能夠看穿一切,看穿……她隱藏在心裏的秘密,而那個秘密,則是她一輩子都不想要再碰觸的……
“浮生,你說這話,會讓我誤以為……你並不覺得撞死人有什麼所謂的。”他聲音輕喃,像是囈語,許浮生並未聽清楚,卻也不再打算讓他重複。
蔣紹霆的手伸向她臉側,他的手很大,大的能夠輕易籠住她的臉,指腹處的薄繭來回摩挲著細嫩的皮膚,像是要仔細將許浮生看穿看透。
許浮生的心跳正在逐漸加速,她眼睜睜的看著蔣紹霆俯下身來,甚至已經清楚的看到專屬於男人的薄唇快要蹭到自己唇邊……
“晚安。”就在她以為他會吻自己的時候,兩個再簡單不過的字從他口中溢出。
“晚……晚安……”直到此時,許浮生才注意到,自己竟是一直都屏著呼吸的,他將臉移開,她才慢慢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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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
蔣紹霆走後,許浮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就算是淺眠了一小會兒,也總是會被夢境裏的血腥場麵給驚醒。
五點多索性起身,剛下樓,許浮生就看見了老威廉管家在院子裏的小菜地忙碌的身影,似乎是聽到背後有聲音,他轉過頭來看了眼。
“阿生,你眼圈怎麼黑黑的!”
蔣睿希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還帶著他的威武大將軍胖胖,手裏捧著一小捧的新鮮草莓,老威廉知道他喜歡吃,特意在小菜地種了排。
許浮生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下,昨晚一夜都沒睡好,黑眼圈能不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