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完全不知道顧懷安究竟怎麼回事,瞞著什麼。
是本能吧,蘇景開始變得越來越多疑。
這麼久了,兩人分開不再是一天兩天,更不是一個月兩個月,有N個月了。別說蘇景從來不傻,就算蘇景真的是個半傻子,那也該體會到了一些異常,該想明白了一些任由顧懷安怎麼狡辯都狡辯不成功的事實。迄今為止,顧懷安其他方麵其實都掩飾的近乎完美,但惟獨感情上,顧懷安演技精湛的同時卻沒能免得了破綻百出。
嘴上謊言說的再真實有何用,行為欺騙不了人。
蘇景的眼睛裏根本沒有電視劇,凝眸看著也是無神,望向他,問他話的時候,眼睛裏變得有了幾分淒楚:“民警被說成是幹物流的。我搞不懂,你為什麼要騙我這個,做警察這一行的現在都見不得人了?還是我專門吃警察?”
“你怎麼突然去了警局?”顧懷安問。
蘇景的身體向沙發後靠,不知道從何說起。
顧懷安又問:“你以前見過這個警察?”
蘇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是,我見過。”
“在哪見過?”這是他最關心的一點。
顧矜東跟郝米鬧到進警察局的這件事,他不知道。其實現在說出來也無所謂,事情早已過去,他根本沒時間理會顧矜東身上發生的小事。
蘇景說:“我大學同學郝米跟人打架,報警進了警局,我去了,那天剛好看到這個警察在處理,所以有印象。”
到底還是沒敢說顧矜東鬧事。
蘇景把顧懷安問的問題仔仔細細回答了一遍,但蘇景想知道的,顧懷安卻仍舊一個字都沒說。
不到十點,顧懷安離開別墅。
蘇景手中捧著的那杯熱水變得溫了,想哭的低頭。
沒有想過逼他,但他到底有什麼話是不能跟她說的?
蘇景的眼淚就在眼窩裏泛濫閃爍,抬手摸了一下,眼睫毛是濕的,閉上眼睛,心想算了吧,不再問了,他瞞著什麼其實無所謂。
他不說,肯定有他不能說的理由。
老太太下樓叫蘇景上去睡覺,說:“白天工作累,晚上就別熬夜了。”
蘇景低頭沒抬起,點了點頭。
……
顧懷安驅車離開別墅,找出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手機裏存的名字是(老A),老A是XX刑警中隊的一位領導,四十七歲。平時見麵或吃飯,顧懷安都會叫他一聲A總,簡單好記,又隨意。
老A在電話那端說道:“我聽說了,小李給我打過電話。”
顧懷安把車停下,點了根煙望向外麵抽著:“A總,我不是你們警方的人,其實說沒關係我們立刻也就沒關係了。”
老A打斷他:“你想說什麼?為了你前妻有了新的決定?”
顧懷安不否認,腦子裏想什麼就直說什麼,“她脾氣強,我怕是控製不住了。任誰事先都想不到她見過民警小李,現在她懷疑我,我一天不跟她攤牌,恐怕這懷疑一天就停止不了。陳前又三番五次的接觸她,目的簡單,為了刺激我。我越是糾纏她,陳前就越是高興,我再苦苦糾纏而得不到,陳前準能從一般高興飆到精神亢奮的程度。”
“你前妻跟陳前的關係怎麼樣。”
“不怎麼樣。”
老A在那頭笑了:“別賭氣,說實話關係怎麼樣。”
顧懷安又抽了一口煙,皺眉看著外麵如此漆黑的夜色:“沒賭氣,犯不著為這事賭氣。關係是真不怎麼樣。”
老A:“你前妻知道多少?”
顧懷安說:“她知道的都是自己猜的,其實她也很不確定,但我看猜的也差不多都能對上了。”
顧懷安說了自己的擔憂。
擔心蘇景和陳前直接接觸,或者接觸陳前那邊的人的時候,泄露什麼。比如民警小李,蘇景再在某些特殊重要地方碰上,露出疑惑表情,引起陳前或是陳前那邊的人的注意,那就是害了民警小李。
人的表情,想要絕對的掩飾住太難了。
專業的演員,都分演技好的和演技不好的,那終究是演戲。現實麵前,尤其是殘酷一麵的現實麵前,絕大多數人都演不好那場虛假欺騙住人的戲。
陳前是一個思想極端行為狠辣的人。有仇必報,但沒仇也能惹出點事來,說他耐不住寂寞都是好聽的話,往不好聽了說,他就是找死,喜歡刺激,幸運的是,至今沒人能把他弄死,或是讓他追求刺激的過程裏一命西天。
像蘇景這類每天上班下班,為三餐溫飽而做事的普通人,根本無法理解這個社會上那一些小眾的人。有正義感極強的,見義勇為那一瞬間死都不怕,有罪孽深重的,任誰說教多久都堅持不會悔改。陳前是其中一個,老A又是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