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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客棧大門,慕飛和那些侍衛都在外麵等候著他們。他們身邊不遠處,除了之前的那幾匹駿馬和黑虎,還多了一輛豪華馬車。
慕淩軒走到馬車前,回頭對跟隨在他身後走出來的雲櫻說:“你上車吧。”
“你……不坐車?”雲櫻遲疑了一下,輕聲問道。
她還是希望,他能陪著她一起坐車的。畢竟,回京城的路途還那麼遠,而她,始終覺得身邊有一個人才會有安全感。
慕淩軒看了看雲櫻,她那雙水霧迷蒙的大眼睛裏滿含的希翼和期待,讓他的心底不禁泛過苦澀的漣漪。
他起先,是真的準備讓慕飛他們把他的馬牽回去,而他陪著雲櫻一起坐車的。
經過了昨晚,他對雲櫻,除了以前那種深不見底的愛,又多了一分發自內心的責任感。
他想著的是以後要加倍地對她好,嗬護照顧她一生一世。
雲櫻膽子小,那他就不騎馬,陪她坐車。雲櫻的身體弱,又剛剛流過產,那麼他就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盡量讓她坐車趕路的這段時間裏舒適一些。
可是這一切,都是他以為雲櫻從此願意陪伴在他的身邊,願意做他今生今世攜手一生的妻子的前提之下才有的。
現在,雲櫻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了她,她還是離不開成子洛,她還是要留在成子洛的身邊,她還是選擇做成子洛的妻子……
他又怎麼還能這樣做?抱著她嗎?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嗎?這些開始想著無比甜蜜的事情怎麼現在再想起來覺得那麼諷刺和刺心?
“我騎馬。”慕淩軒簡單地答了三個字,努力忽略掉雲櫻眼裏倏然閃現的失望,轉身準備走到自己的馬前。
“軒!”雲櫻猛然叫了他一聲。
慕淩軒回過頭來,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
“你真的……不管我了嗎?”雲櫻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睛裏的淚光盈盈欲墜。
慕淩軒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是這幾天休息少了嗎?怎麼突然間感覺頭好痛,心好累……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讓他怎麼說她呢?她又沒有勇氣和自己終身相守,她又想讓自己一如既往照顧著她,甚至不顧及周圍所有人的感受。
世間,怎麼竟然會有如此荒唐的女人?在昨晚和自己那樣親密了之後,卻在今天告訴自己,她離不開的是另一個男人。
世間,怎麼竟然會有如此不知滿足的女人?她親手打破了自己對幸福的全部渴望,卻還要求著自己最好守護著她。
慕淩軒苦笑一下,走過去站在雲櫻的麵前,低頭俯視著她像玫瑰花一樣嬌豔迷人的麵頰,用低啞的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得清的聲音說:“你搞清楚,現在,不是我不管你。而是,你沒有要我。”
說罷,慕淩軒再沒有看雲櫻一眼,轉身大步走向自己的馬前。
他聽到身後雲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知道她一定是哭了,眼淚也許落滿了一臉。
他硬著心腸往前麵走,不讓自己回頭。
怕自己一回頭,見到她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又會忍不住伸臂將她擁入懷中,重而再度陷入對她那解脫不了的魔障……
他們回到京城時,已經將近黃昏。
慕淩軒隻帶了慕飛一起過來將軍府這邊,其餘的侍衛都讓他們先回去了。
當他端坐在馬上,看著將軍府朱漆色的大門和那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內心如同激流飛濺,波濤洶湧。
往日的悲歡離合,恩怨情仇,一幕一幕在他的腦海中翻滾回放。
這個地方,他本來就不喜歡。而現在,他更是看到了就如同心被重重撕開一個血淋淋的大口子,生生作痛。
他不能忘記,三年前,成子洛就是在這裏強行占有了嬌小柔弱的雲櫻,使他徹底失去了一生的摯愛,從此陷入漫無邊際的痛苦。
即使他現在對雲櫻,已經想好了徹底放手。他們今天,也已經算是徹底決裂,再無可能回到往日的柔情蜜意。他,也不能忘記,成子洛那樣做給他帶來的深深恥辱,以及永遠不可磨滅的傷痛。
雲櫻下了馬車,看到慕淩軒還端坐在馬上,似乎沒有下馬的意思,便走過去問道:“你不進去嗎?”
慕淩軒低頭看了看雲櫻,果然見她眼睛紅紅的,臉上有殘留的淚痕。
雖然心中仍微微刺疼,麵上的表情卻冷峻無比:“本王不進去了,你回去看到成甜甜在這裏,就讓她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