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心立馬跑到中年女人身邊蹲下,抱著她問:“你說什麼?到底是誰把你們害成這樣,把你們村子害成這樣?究竟是為了什麼?”
“小月……小、小月……”中年女人神誌不清地念叨,雙眼翻白,眼角卻不停地淌出淚水來。
“小月?你是小月的娘親?”嶽靈心連忙用手捂住女人脖子上的傷口,想要止住血液噴湧。但這已經是窮途末路,她救不了這個女人,甚至不能多留住她的性命片刻。
“樹林……秋收……救、他、們……”女人用力地揪住嶽靈心的袖子,做最後的掙紮,但是說完這幾個字以後,甚至沒來得及多解釋兩句,就頭一歪徹底咽氣了。
“秋收?她剛才說了秋收?是秋收!他們是衝著秋收來的!”嶽靈心回過頭去看著薑凡,語氣陡然拔高了好幾度。
薑凡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麼大的火,再不逃出去就晚了!他再顧不上許多,一把將嶽靈心扛在肩上,朝屋外衝了去。兩人剛跑出屋子,身後就“嘩”的一聲,全都垮下來了。
薑凡和嶽靈心一同跌倒在地上。嶽靈心抬起頭,瞧見遠處有一片山川,山腳下生長著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嶽靈心腦海裏瞬間閃過了中年婦女說的那個詞樹林!
她仔細一想,方才確實沒有看見秋收和顧小月的屍體。但也有可能,他們混在了村子裏其他人的屍體堆裏。這個漁村雖然不大,但是海灘綿延,住在這裏的都是世代捕魚為生,祖祖輩輩地生活在一起,大家族的並存使得漁村裏的人口好歹也有數十人。可是一夕之間,人命和村莊,統統都化為烏有。
嶽靈心站起來,身上已經蹭了大塊小塊的血汙,連臉上也是。她跌跌撞撞地穿梭在屍體堆裏,檢查著每個人的麵孔。整整五十多條性命,無一生還。
嶽靈心也是見識過各種血腥場麵的人,但是看到屠殺無辜村民這種事情,卻還是令她止不住地顫抖。哪怕是兩軍交戰,屠城屠村也是讓人不齒的,何況隻是為了找一個人!
“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連碧水都憤怒地直跺腳。
“為了阻止我們找到秋收,破壞了唐雪柔和蔣世年的婚事,影響唐家堡和祝玲瓏的結盟,所以……”嶽靈心抓住裙擺,手背上青筋凸出,強壓著憤怒。
“那隻要找顧家就好了,為什麼屠了整個村子,連、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碧水帶著哭腔說。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血腥的場景,一開始是嚇得打顫,身體僵硬得好像石頭一樣不能挪動,現在卻是無比的憤怒。
“為了掩蓋真相。他們知道我們遲早會查到這裏來,如果隻殺了顧家的人,那我們立馬就能知道,他們是衝著秋收來的,但是屠殺全村,一把火燒掉,更像是土匪所為,所以才讓這麼多無辜的人搭上性命。”嶽靈心深吸了一口氣,內心的波瀾起伏跌宕,久久不能平息。
這筆血海深仇,雖然跟她沒有直接關係,但是也不能說一點關係都沒有。原本平靜美麗的漁村,就這樣無辜被卷進一場腥風血雨之中。這筆帳,她也記下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碧水含著眼淚說。
嶽靈心掉頭看一眼山腳下的樹林,下了決心,“既然來了,也沒有找到秋收的屍體,我們就還有一線機會,絕不能就這麼放棄。”她調整好情緒,對薑凡說道:“你去就近的官府報案,讓他們帶人過來幫忙搜山,否則憑我們三個人,恐怕還沒找到秋收,就先累死了。不過,他們現在很危險,我還得先進山去,如果他們真在山裏,也許能幫上忙。”
“不行!”薑凡抓住嶽靈心的手,“太危險了。對方人數不少,你一個人,武功再高強,雙拳也難敵四手啊!”
“那我也得去。多一個人多份希望,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嶽靈心堅持道。
薑凡見勸說不下嶽靈心,隻好低頭解下腰牌,放到碧水手裏,“讓碧水拿著憑證去官衙找救兵,我陪你進山。有我在,即便正麵衝突,我們的勝算也更大些。”
“可是……”
“走吧!不是說他們很危險嗎?再耽誤下去,可能就見不著活口了。”薑凡說著,大步流星地向山腳下走去。
嶽靈心遲疑了一下,覺得薑凡說得有道理,雖然不想把他拉近這趟渾水,但他既然來了,這趟渾水,隻怕也是趟定了。
嶽靈心抬起頭來,看著茫茫的山脈和樹林,心中泛起一絲漣漪。若是老天能庇佑她哪怕一次,那麼,希望就是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