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病房,什麼都是白色的,白色的牆,白色的被褥,顏色素簡,就連頭頂上的燈光,都是白色的,是白熾燈,很亮,瑩白色的柔光,從天花板上,柔柔的灑滿一室,就在這淡淡的銀輝之下,有一對男女……
男人麵孔英挺,在這似月色鋪灑的瑩亮光線裏,顯得越發的深雋了,他坐在床沿,垂眸定定的凝視著躺在床上的女孩兒。
在這滿目都是白的世界裏,女孩兒的臉,在燈光的打照下,竟是比周邊的一切事物都還要白,看起來既是慘淡,又是可憐……
眉尖微微蹙起,牧子正似是不忍再看了一般,傾身將床頭的小燈點亮,而後,折身去關了天花板的大燈,霎那間,銀白色的世界,就籠罩在了一層淡淡的暈黃之下,不似先前那麼冷幽了,在這種燈光的映照之下,女孩兒的麵容,也沒有像方才一樣,白到刺目。
坐回床邊,躬著健碩身軀,握起鬱涼晚的小手,牧子正低頭在其上淺淺柔柔的輕吻著,而後,堅定無比的包裹進了自己的厚實手掌間,抬眸,他再度看向了她,眉,在觸及到她那張毫無血色的麵頰之後,卻依舊還是不自主的蹙了起來……
這小家夥一直被他養的極好,臉蛋從來都是粉撲撲的,像是一顆紅彤彤的小蘋果,不,或許說是水蜜桃會更貼切些,也更誘人些,因為,她不僅粉嫩嫩,還水當當的!
他是愛極了她那張粉嘟嘟的小臉蛋的,以往,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上麵親來親去的,這兒咬上一小口,那裏舔上一小下,直把她逗的“咯咯”之下,而後,便攤倒在了他的懷裏撒嬌一般的求著饒,可是現如今,這一抹他最愛的粉嫩,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讓他恨到牙根直癢癢的白!簡直是……礙眼極了!
真想把她臉上的這張白皮扒了,然後再重新給她貼回去一張,粉粉的,水水的,漂漂亮亮的!
好看的眉宇皺成了深沉的折痕,低低的歎了口氣,牧子正俯身將她抱進了懷中,健碩胸懷,在與她的柔軟身子相貼那一刹,牧子正的心底,就忍不住發出了一陣淺淺的喟歎……
他可當真是想她!可是每一次,一想到她巴不得遠離他,他的心,就又在開始隱隱作痛,然後,他就硬逼著自己不要去想了,如此的循環往複,她離開了多少天,他就被折磨了多少天!
現在這樣真是好,小家夥終於又回到他懷裏了,他當真是不願、不忍也不敢再往回想了,過去的這十六天以來,他到底是怎麼樣走過來的!!!
度日如年,以前他根本就不懂,經過這一回,倒是體會的尤為深刻了,才知道,原來,還當真不是在誇張;也原來,他牧子正,也會有覺得時光難熬的這一天……
他這十六天都過的很不好,不知道,她過的怎麼樣?
不過,從封淩悠的口述中來判斷,似乎是還可以的,至少,心情應該還不錯,聽說,還總是對著同是參加“墨草”的那些男孩子們笑!每一次,聽到這個的時候,他的眉頭就會緊緊皺起,一肚子的酸氣直在“咕嚕咕嚕”的冒著泡,簡直是不爽極了!
很多次,他都恨不得立刻飛過來將這個臭小丫頭打包逮回家去,可是,她還沒有任何的表示,他並不能確定,她到底自由夠了沒,因此的,也就不敢貿然行動了……
這該死的小東西!這樣無端端的折磨了他如此多的歲月,等她清醒過來了,完全好了,看他怎麼樣去收拾她!!!
牧子正的內心活動極為豐富,可是鬱涼晚,卻還是無聲又無息的昏睡著。
房間裏,靜的沒有一丁點的聲音,卻於彼此的呼吸交錯間,鉤織出了脈脈溫情,寧靜又祥和,讓人忍不住心生出了絲絲的眷戀……
這樣子的時刻,是久違了的,是屬於他和她的,隻屬於他和她。
她的身體很軟很香,還溫溫的,一臉的安詳和恬靜,猶如一個對外界毫無防備的小嬰兒一般,看起來極為可人。細細嫩嫩的小手指,微微曲起,蜷縮在他的手心裏,脆弱的仿佛一碰就能碎了,讓他心底對她生出了無限的憐惜,可是,也正是這一份嬌柔,讓他的心尖,都盡數變的柔軟了……
在他那剛硬且冷漠的內心深處,有一塊角落,那裏,住著一個鬱涼晚,光明,柔軟,也是在這個世間上,唯一能夠讓他心生溫暖的角落,他願意窮盡一生,卻誓死捍衛!!!
這十六天下來,他早已經殫精竭慮,現如今,他就這樣擁著她,被思念煎熬著,也折磨到麵目全非的內心深處,湧起的,是一陣又一陣的溫暖和幸福,牧子正不知道,經曆過今晚之後,他還能不能夠放她走?
因為,他似乎做不到了,他根本不舍得,也不願意!
因為,僅僅隻是這樣擁著她,他都滿足的,像是坐擁了整座天下,如此這般的喜悅和幸福,是誰都無法替代了,他失去過,現如今又再度擁有了,叫他如何還舍得,再度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