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2 / 2)

“少年”回想著老乞丐在生命燭火最後快要熄滅的時候拉著他的手的話:

黑夜,破舊的寺廟裏,躺在破竹席上的老乞丐,身上的衣服到處有著破洞,一件像是很多破布縫製起來遮體的爛布,他躺在那裏,肩上的皮包骨裸露了出來。雙頰瘦弱的形成兩個空洞,像是被深深剜去了兩塊。氣息微弱,真正的形成了進氣多出氣少的情況。一束黑暗裏的快要熄滅的燭芯;

一個少年在黑暗中向寺廟跑來,光亮的月光打在他瘦的背上。

…………

咣噹,少年的身子進入寺廟,看到竹席上的老乞丐。他快步的跑到老乞丐身邊跪坐下來將老乞丐輕輕的扶到自己懷裏開口道:“阿爺,我去醫館裏麵求了,範藥師了,我去給他們打五年長工,他們答應給你看病了,來我背著你過去。你堅持一會啊,等到了醫館你的病就有救了,你馬上就會好起來的:”少年話的聲音有些顫抖,瘦的身子都在輕輕打著顫,一雙與這破舊寺廟仿佛格格不入的白嫩秀手扶著老乞丐的肩膀,兩個指甲慢慢揉搓著。

少年的白淨臉上透著一股淡淡的悲傷,話語和動作在這仿佛將靈魂都吞沒的黑暗裏顯得那麼的無措。

老乞丐在少年的輕扶下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看到少年那與自己格格不入的白淨臉龐。麵部細微的抽動了一下,像是在笑。

他對少年點兩下頭,少年明意的將他扶坐起來靠在自己的單薄身子上。

老乞丐緩了幾口氣,仿佛動用了極大的力氣開口輕道:“夜,不用了。咳咳咳”,剛開口便劇烈的咳嗽起來,少年慌亂的用手輕拍著他的背,讓他能好受一些。過了一會,老乞丐還是張開嘴:“夜,”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那範藥師治不好的。我已經感覺到自己快不行了,你就不用去替那個範藥師做長工了,他會把你壓榨幹的。可千萬別去被他幾句話騙了,他救不好我的。我啊,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乞討一生,雖然卑微下賤了一點,但是我活的自由自在不是:”

著,老乞丐的語氣愈發重了起來,最後整個人像是蠟燭火熱的燃燒自己最後的命芯,回光反照般的直坐起來,拉著乞丐的手:“夜,記住,你不能像我一樣,不行,你絕對不能像我一樣,你要活出來,你要成為人上人,你要讓那些人都看得起你,你要活的讓所有人都羨慕你。”

“夜,你看到這個玉佩了嗎”?老乞丐指著少年脖頸上的玉佩,“我想這應該是你父母留給你的,你姓古啊,你可以去找你的父母,我要走了,我不能再照顧你了,你記住,你一定要活出來,一定要好好活著。”老乞丐整個身子開始最後的猙獰,他顫顫的抬起手看著眼前的少年,想最後再摸一下這個從到大在自己拉扯下長大的孩子。

少年江老乞丐伸過來的手拖著放在自己的臉上,眼睛裏彌漫出水珠,他張開早已咬的堅硬的牙齒帶著一絲悲傷顫顫巍巍的開口:“阿爺,不會的,範藥師過他能救你的,你會好的,走,我背你去醫館,你肯定會好的。”

少年想扶起老乞丐

伸出手,觸摸

老乞丐沒了氣息

他低垂的臉龐下帶著微笑,仿佛在生命最後的盡頭有了寄托或許可能是在盡頭也想到了路途中的點點美好。

少年張大嘴,眼淚決緹般流出,喉嚨發出嘶吼的聲音,他將老乞丐抱在懷中“阿爺,阿爺,你別嚇我,你過你還要帶我去娶媳婦的啊,你過你還要替我照顧孩子的啊,阿爺,阿爺。”

啊……啊…………。

尖吼聲從這座破寺廟中傳出,在這無盡的黑暗中被吞沒…………

夜,還是那麼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