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的慕楓睡得並不安穩,他微微蹙起的眉峰,略微向下抿起的堅毅唇線,都讓嚴過看出他隱藏在情緒背後的不安和憂慮。
“曉……璟……”寂靜的病房裏,他的呢噥顯得是那樣的軟弱、無力。
嚴過打開床頭的小燈,發現陳慕楓麵色潮紅,呼吸也顯得急促。他伸出手掌撫過慕楓的額頭,燙手的溫度讓他的心不由得一緊。
按響叫鈴:“護士,麻煩來一趟。”
很快,年輕的護士敲門走了進來。“有事嗎?”陳慕楓是新病號,術後一級護理,按規定,她們護士一小時要來巡查一次,這間病房的病號半小時前剛剛檢查完,當時顯示正常啊。
嚴過憂心忡忡地看著昏迷的陳慕楓說:“病人體溫很高,他在發燒!”
護士過來,翻開陳慕楓的眼皮看了看,又把插在衣兜裏的體溫計取出來塞進了陳慕楓的腋下。“發燒是術後正常反應,不用太緊張。”
嚴過還是擔心,他不讓護士走,非讓她等著溫度計的結果出來。
護士無奈,隻好卸下了醫用口罩靠在為姚曉璟加的病床上,好奇地問嚴過:“你是他什麼人啊,我聽交班的護士說,他可是很有來頭的。”護士朝陳慕楓努努嘴,又拍了拍屁股下麵整潔的床鋪說:“喏,瞧見了沒,這可是院長特別交待為他受傷的妻子準備的。”
嚴過笑笑,坐在陳慕楓的身邊,說:“我和他是上下鋪的兄弟。”
“噢……那你肯定也認識他妻子了,是嗎?”護士長相伶俐,黑眼珠骨碌碌轉著,顯得特別八卦。
嚴過點點頭。
護士咂咂嘴,不認同地說:“我就想不通了,家裏有一個從事危險性極高工作的軍人已經足夠了,她一個女人家家的還牽扯進來,算怎麼回子事?一下子躺倒倆,日後落下個後遺症,我看他們的日子是不想好過了……”
嚴過淡淡睨她一眼,涼涼地說:“人家怎麼過是人家的事,你幹好你的本職就行了,瞎操心!”
護士一呆,情知她言語不檢點犯了衝,聯想到陳慕楓的特殊身份,趕緊語氣訕訕地解釋:“我主要是看著他們夫妻年紀輕輕背景又好卻受了大罪,有點看不過眼兒。”她進軍總的時間不長,可是見多了依仗權勢在醫院耀武揚威的軍二代們,他們很多是在職軍官,為了逃避部隊生活,竟然有很多裝病來住院的。和他們比較起來,眼前的這個據說是將軍女婿的少校就顯得有些太傻了。
嚴過轉過頭,麵無表情地看看她,說:“時間到了,你看看病人的體溫吧。”他讓開身體,由著多嘴的小護士取出了溫度計。
“咦,確實告燒了。”
“多少度?”嚴過有點著急。
護士戴上口罩,甩著溫度計說:“39度8,我去問問大夫,看能不能給他打上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