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進城的人正多,馬車混在人群裏,行的越發緩慢。
蘇九換了馬車,坐在了大夫人車裏,謙聲道,“女兒一走便是一個月,讓母親擔心了!”
大夫人溫柔的撫著她的墨發,“隻要你和餘弦平安回來,等多久我都可以等!”
“這一個月母親可好?林氏有沒有上門鬧事?”蘇九問道。
“沒有,放心吧!”大夫人道了一聲,擔心問道,“餘弦的毒解了嗎?”
蘇九抿唇一笑,“已經解了!”
“真是太好了!”大夫人放下心來,緊緊握住蘇九的手,忍不住有些哽咽,“你們兩個孩子總算苦盡甘來了!”
想到兩人一路經曆的波折和苦難,大夫人又是心酸,又是高興。
“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待餘弦。”
“嗯,我會的!”蘇九鄭重點頭。
馬車緩緩駛進盛京城,城門上,一道欣長尊貴的身影負手而立,淡淡的看著下麵經過的馬車,目光幽深而繾綣。
她終於回來了!
進了城後,巫奕和顏姝兩人和眾人道別,
“來了盛京,以後自然少不了叨擾紀府的地方,還請長公子和夫人多多照顧!”
“巫公子客氣!”紀餘弦唇角噙笑,溫和客氣,又帶著淡淡的疏離。
巫奕兩人也不多說,告辭離去。
蘇九看著兩人的背影,淡聲道,“是不是我們想錯了?”
兩人就這樣走了,似乎之前看上去有什麼意圖都是他們的揣測。
紀餘弦握住她的手,淺笑道,“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說罷他轉頭道,“要陪嶽母回蘇家嗎?”
可是他一刻也不想和她分開。
蘇九搖頭輕笑,笑容純淨,“本來想回去,可母親不收,紀長公子收嗎?”
紀餘弦頓時鳳眸流光,唇角緩緩笑開,握緊蘇九的手,“求之不得!”
……
巫奕兩人一走,上官也迫不及待的去了去了春花樓。
阿樹三人本在清心樓裏為了蘇九設了接風宴,喬安見她趕了一天路,將酒宴推到第二日,讓她先回去休息。
蘇九把大夫人送回蘇家以後,才跟著紀餘弦回紀府。
馬車在門外停下,於老已經帶著府內的下人和紀府的幾個大管事在門外等候。
紀澤也在。
待紀餘弦和蘇九下車,顧老蒼老的麵容激動一顫,上前哽聲道,“老奴見過長公子,夫人!”
“奴婢們見過長公子,夫人!”
下人們站在大門兩側,齊聲行禮問安。
紀澤上前一步,笑道,“長兄長嫂總算回來了!”
紀餘弦微一點,“府裏一向可好?”
“是!”紀澤點頭,“一切都好!”
“於老辛苦了!”紀餘弦緩聲道。
他將近兩個月不在,府裏府外,都是於老打理,也隻有於老能讓他全心信任。
“公子言重了,老奴隻是做了分內的事,等著公子回來。”
紀餘弦目光溫潤,淺笑點頭,握著蘇九的手,抬步往大門裏走,身後眾人忙簇擁跟上來。
進了內院,紀澤回自己院子裏去,於老跟在後麵道,“長公子和少夫人剛剛回來,車馬勞頓,先休息一日吧。”
蘇九知道紀餘弦離開這麼久,紀府中定然有許多事等著他處理,遂道,“你要有事先去忙就好,等下我可能要出門。”
“還要出去?”紀餘弦微微皺眉。
“胡大炮說南宮碧要快生了,今日本也想來接我,被大炮強行留在了家中。我想去看看她!”蘇九笑道。
“好吧!”紀餘弦點頭,“那晚上早點回來,我等著你一起用飯!”
“嗯!”蘇九笑著應聲。
回房洗漱後,換了一套衣服,蘇九出門。
此時清心樓內客人滿座,正是熱鬧的時候,卻唯有二樓一角落裏隻坐了一人,而且隻要一壺茶,已經喝了一個時辰。
“公子,給您再添點水!”
小廝走過來,殷勤的給桌案上的茶壺倒滿水,並沒有因為客人沒點酒菜而有半分怠慢。
望著窗外的男子轉過頭來,俊秀的麵孔上一雙丹鳳眸尤其的好看,他淡聲問道,“你們九爺今日回來,不是在樓裏設了接風宴,怎麼現在還沒來?”
小廝忙笑道,“公子是等咱們九爺的?那您不用等了,剛才安爺讓人來傳話,九爺今日不過來了!”
夏桓眼睛頓時暗淡下去,失望的點頭,“哦!”
她不來了,他卻舍不得走,好像呆在她的地方,自己也能安心些。
鎮北將軍府
南宮碧看到蘇九又哭又笑,嚇的胡大炮就差蹲在她肚子下麵幫她托著,免得他兒子被他娘親一激動掉下來。
南宮碧一推胡大炮,“你躲遠點,我和蘇九說話,你不許聽!”
胡大炮嘿嘿一樂,“你和我們當家說話有什麼我不能聽的?”
“就是不讓你聽!”南宮碧秀眉一皺,喝道,“蘇九一來,你有撐腰的了是嗎?竟然不聽本夫人的話!”
“聽,聽!”胡大炮瞬慫,“那你和大當家先聊著,我去準備酒菜。”
說罷吩咐下人照顧好南宮碧,很不情願的退下了。
“屋子裏悶的慌,咱們去亭子裏坐坐!”南宮碧拉著蘇九的手往後花園裏走。
涼亭外清風碧荷,水汽中氤氳著舒爽的荷香,坐在裏麵,果然清爽了許多。
南宮碧已經快要臨產,比之前豐潤了些,可是她本身就長的嬌小玲瓏,如今挺個大肚子,看上去都覺得費力。
偏偏她自己一點也不在意,每次將軍夫人來府裏看她都向自己母親控訴胡大炮管著她,不許她做這個不許她做那個。
將軍夫人因為胡大炮是草莽出身,本對他不中意,替自己女兒委屈,可是兩人成親以後,見胡大炮為將驍勇善戰,有勇有謀,在內對南宮碧百依百順,疼愛有加,便對這個女婿越來越喜歡。
所以南宮碧告狀的結果便是被自己母親訓斥了一頓,反而對胡大炮格外嘉獎。
南宮碧覺得自己家人有了女婿便不要閨女了,把氣全撒在胡大炮身上,驕縱。
胡大炮隻當她是產前狂躁,憐她懷孕辛苦,比之前更溫順疼惜。
兩人進了亭子,四五個丫鬟跟在南宮碧身後,拿了軟枕墊在她身後,倒茶的,端水果的,遞點心的,無一不周到細致。
南宮碧揮手道,“你們都下去!”
“將軍說要奴婢們時刻不離的跟著夫人!”一著粉衣的丫鬟低著頭回道。
南宮碧
瞥她一眼,“將軍說的話你們聽,本夫人說的就不聽了嗎?”
那丫鬟忙惶恐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們的!”
“是!”
幾個丫鬟魚貫而出,粉衣女子走在最後麵,半低著頭,身形窈窕,長的也比其她侍女俏麗白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