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時機差不多了,胡大炮對蘇九微一點頭,讓守城軍打開城門,親自帶兵上陣,殺向叛軍。
城門一開,矯健驍勇的大梁軍如山洪翻湧而來,向著正廝殺中的昭王軍和瑞陽軍席卷而去。
昭王蕭敬看著如虎狼之師的大梁軍,終於開始顫抖,心驚膽戰的喝令自己的兵馬撤退。
砍殺了一個還在同瑞陽王軍廝殺的士兵,大聲吼道,“全部停手,撤退,撤退!”
胡大炮怎會給他們撤退的機會,指揮士兵將昭王軍全部包圍,凜冽的長刀毫不留情的砍下。
混戰中,瑞陽王頭盔被削去一半,戰袍也已經被扯破,狼狽不堪。
昭王的馬受了驚,嘶聲吼叫,帶著蕭敬不斷的原地轉圈。
“王爺、王爺!”
一片混亂中,隻聽似是周裏帶著人趕回,大聲喊叫。
瑞陽王麵上一喜,以為周裏帶人回來營救了,猛然轉頭,卻見周裏滿臉血汙,肩膀上中了一箭,身後的士兵也都是丟盔卸甲,逃兵一樣的逃了回來。
“王爺,不好了!夏桓背叛殿下,臨陣倒戈,把咱們的兵馬都殺了!”周裏大聲痛哭。
瑞陽王兩眼一黑,差點從馬上跌下去。
而此時夏桓帶著他的五萬兵馬也已經追過來,如風卷殘雲般殺向瑞陽王的殘軍和正廝殺中的昭王軍。
震耳欲聾的廝殺中,看著自己的人馬越來越少,蕭敬知道他完了。
之前他一路勢如破竹的攻下幾座大城,他的兵馬所向無敵,仿佛都是假象,今日的這一戰,才是最真實的廝殺。
真正不堪一擊的人是他!
他甚至覺得蕭冽一開始就是故意示弱,誘敵深入,引出了他所有的兵馬,然後一網打盡。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他還有一顆王牌!
“帶蘇九過來!”蕭敬大聲吼道。
“是!”
李營親自過去,將蘇九押了過來。
“蘇九”雙手被綁,雙目被蒙,一路上跌跌撞撞,不斷的掙紮,
“放開我,你們要帶我去哪兒,放開我!”
“我要見昭王,帶我去見昭王!”
蕭敬將長刀放在“蘇九”脖頸上,喝道,“胡大炮,馬上下令停戰,否則本王立刻殺了蘇九!”
果然他一喊,胡大炮立刻下令自己的兵馬停戰。
兩方人馬,各自後退,中間隔著滿地的死屍對峙,連風中都是濃烈的血腥味。
夏桓自然帶著雲南王府的兵馬撤到了大梁軍這一邊。
而對麵昭王和瑞陽王的兵馬加起來也僅僅隻剩三萬不到。
“大當家?”胡大炮似疑惑的問了一句,“我們大當家不是在紀府?”
蕭敬臉上濺了血痕,猙獰凶狠,伸手將“蘇九”眼上的黑布扯下,冷笑道,“看看這是誰?”
女子猛然見光,眼前又片刻的恍惚,待看到眼前到處都是鮮血和斷肢體,如人間煉獄,頓時嚇的臉色慘白,踉蹌後退。
蕭敬猛的抓住她的手臂,往前一扯,對著胡大炮冷笑道,“她是誰,夏世子最清楚不過!馬上停戰,並且打開城門,投降本王,否則我立刻殺了她,並讓士兵當眾奸屍!”
女子惶恐搖頭,抓著蕭敬的手臂驚懼的瞪大了眼,“不,我不是蘇九,我是蘭知繪!殿下,我不是蘇九!”
蕭敬用力捏住她的下頷,厲聲道,“少耍花樣!”
蘭知繪下巴疼的眼淚湧出,滿目恐懼,不斷的掙紮,卻說不出話來。
胡大炮冷聲道,“她是我們大當家,那我身後的人是誰?”
蕭敬和瑞陽王仰頭看去,隻見城牆上站著一紅一青兩道身影,正是紀餘弦和蘇九。
蘭知繪看著蘇九,眸光大震,一時竟忘了掙紮。
那才是蘇九,蘇九回到了紀餘弦身邊,卻把她送進了軍營,這是紀餘弦的陰謀!
他騙了所有人,連蕭敬都以為她是蘇九!
蕭敬仰頭大笑,“本王現在告訴你們,你們上當了,當日在盛京被救走的人根本不是蘇九,而是易容後的蘭知繪!我手中的人,才是真正的蘇九!”
胡大炮高騎馬上,黑袍銀甲,器宇軒昂,冷聲道,“你說真便真,你說假便假,本將憑什麼信你?”
蕭敬手中依舊捏著蘭知繪的下巴,張狂笑道,“是不是蘇九,夏世子是清楚的,而且紀長公子也在,胡將軍可以問問他,夜裏睡的是不是自己老婆?”
風聲嘶吼,天地昏暗,入眼滿是血肉模糊的狼藉,唯有城牆上那一道紅影,似是一抹霞色,暈在這餛飩髒汙的大地上,如玉純淨,如仙高貴。
他聞言握著蘇九的手往前一步,勾唇莞爾一笑,如腐爛的土地上開出妖豔的彼岸花,雙目灼灼的看著身邊的女子,淡淡道,“我手中的,自然是我唯一的夫人!”
蘇九回他一眼淺笑,如春桃盛開。
蕭敬臉色微變,仍舊道,“世人傳紀長公子愛妻如命,依本王看,也不過如此,竟連自己妻子的真假都分辨不出!”
他冷笑一聲,對著蘇九道,“知繪,告訴他,你是誰?”
蘇九清顏卓卓,高聲道,“昭王恐怕認錯了人,我就是蘇九,你身邊的才是蘭知繪!”
“知繪!”蕭敬怒吼一聲,“你貪圖榮華富貴,忘恩負義,陪著他們一起演戲,不要被本王再抓到你!”
“蕭敬!”
正僵持間,突然一道清潤冷沉的聲音傳來,蕭冽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城牆上。
胡大炮帶著眾兵將,跪地請安,
“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震耳欲聾呼喊聲在風淵城上空此起彼伏,回聲不斷,
大梁皇上親政,不止蕭敬,瑞陽王和手下的人全部傻了眼,不由的齊齊後退一步。
蕭冽紫金色龍袍,身姿挺拔,氣勢尊貴,一雙深眸先看了紀餘弦身邊的蘇九一眼,才轉頭對著城下蕭敬道,
“蕭敬,你輸了,不必在負隅頑抗,放了你手中的女子,朕饒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