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在皇宮的西北角上,說是冷宮,不過是因為偏遠,常年無人居住打掃的宮殿。
葉楚隻帶了四喜一人,進了院子,隻見院子裏荒涼清冷,鋪地的方磚縫隙之間長滿了雜草,門窗常年失修,斑駁古舊,推門進去,桌案上落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幾把椅子東倒西歪。
四喜哭道,“皇上怎麼如此狠心,讓娘娘住到這種地方來?”
之前百般的好,轉瞬間便這樣冷酷無情,實在讓四喜不能明白。
葉楚到是淡定的多,將袖子擼起,道,“哭有什麼用,去打盆水來!”
福兮禍兮不過轉瞬之間,誰能想到前一刻她還是蕭冽的寵妃,不過出宮一趟,回來就被打入了冷宮。
會遇到顧和實在是巧合,也許這是她命中注定的劫難。
“是!”四喜抹了一下眼淚,放下包袱,出門去打水。
回來的時候葉楚將袖子挽起,找了一塊抹布正在歸置屋子裏擺設。
“娘娘,你怎麼能做這種粗活!”四喜一驚,放下水盆,忙去攙扶葉楚起身。
葉楚將抹布放進水盆裏投洗,神色溫淡,“天馬上就要黑了,晚上咱們還要休息,你一個人打掃不過來,而且以後咱們兩人可能一直就在這裏住下去了,沒那麼多規矩!”
葉楚一邊說著,一邊用抹布開始擦桌子,“今天先收拾房內,明天收拾院子,就算是冷宮,也不能這樣亂糟糟的住下去!”
四喜看著葉楚幹活,眼淚又湧出來,忙回頭擦掉,快速的開始收拾屋子,盡量自己多幹一些,讓葉楚少幹一些。
屋子裏雖落了灰,但桌椅家具都是上好的宮廷用物,擦出來以後漆色鮮亮,看上去煥然一新。
主仆兩人將被褥也全部換掉,剛剛收拾幹淨,就聽院子裏小太監喝道,“太後娘娘駕到!”
葉楚一怔,忙將袖子挽下來,把臉上的灰塵擦掉,整理了儀容,才起身往外走。
容太後快步迎上來,看到葉楚,忍不住心疼道,“楚兒,母妃來看你了!”
葉楚雙膝對著容太後跪下去,“母妃,臣妾讓您失望了!”
“快起來!”容太後將葉楚扶起來,看了看四周,歎聲道,“讓你受委屈了!”
葉楚搖頭,“是臣妾不好。”
“母妃知道,這其中一定有誤會,皇帝是哀家的兒子,哀家了解他,他定也知道你是無辜的,他生氣隻是因為你維護了那男子。”容太後沉聲。
葉楚點頭,“臣妾明白,可是他是臣妾的師兄,曾經對臣妾有護佑之恩,臣妾一向視他為兄長,不能眼睜睜的看他送死!”
“唉!”容太後歎了一聲,“皇帝盛怒之中,難免被衝昏了理智,等他氣消了,一定會接你回去的。”
葉楚淡淡頷首。
“哀家已經吩咐下去,讓宮人好生照應,一切如舊,你在這裏有什麼需要,一定派人去找哀家!”容太後囑咐道。
“是,多謝母妃!”葉楚見容太後這般真心疼愛自己,眼圈一紅,聲音忍不住哽咽。
容太後派人將瑤華宮的宮人調過來,一切安排妥當。
天已經黑了,容太後又囑咐了幾句,才離開冷宮,去福壽宮那裏向太皇太後稟告。
蕭太後聽了其中原委,連連歎氣,“之前還好好,怎麼又生是非?”
蕭冽的感情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塊心病,好容易來了一個葉楚,處處讓她滿意,和蕭冽也漸漸恩愛,怎麼又出了事?
“皇太後別太憂心,興許這就是好事多磨,皇帝他會想通的!”容太後在一旁勸撫。
蕭太後點頭,“你多照應楚兒那丫頭,別讓她受委屈,哀家相信她是無辜的!”
“是,太後放心!”
容太後又安撫了幾句,蕭太後才稍稍鬆心。
葉楚在冷宮住下來,除了不如瑤華宮宏偉,不如其它宮殿精美,其他的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隻是冷宮地方偏僻,少有人來,異常的冷清。
四喜本以為皇上很快就會想通,讓葉楚回去,可是十日很快過去,除了容太後來過兩次,皇上那邊沒有任何動靜,似乎已經把葉楚給忘記了。
葉楚閑來沒事,將冷宮外的一個荒蕪的花園整理了出來,每日在園子裏種花剪枝,過的很平靜。
葉家自然也已經知道了葉楚被打入冷宮的事,葉仲幾次求見蕭冽,都被拒見,隻得讓杜氏和葉楣進宮去看望葉楚。
杜氏和葉楣進了宮,先去了福壽宮,給蕭太後磕頭請罪。
“這裏麵有些誤會,告訴葉大人不必太擔心,皇帝會想明白把德妃接回來的。”蕭太後安撫道。
“是!”杜氏惶恐點頭。
“德妃那裏哀家也會派人照應,你們安心就是!”容太後也溫聲勸撫。
知道葉楚雖然被打入冷宮,但情況還不算太糟糕,杜氏和葉楣坐了一會,起身告退。
自福壽宮出來,路過玉明殿時,兩人碰到正過來的蕭冽。
杜氏忙帶著葉楣給蕭冽請安。
葉楚出了事,葉楣今日進宮卻打扮的異常明豔,福身時刻意往前一步,聲音嬌媚如鶯。
杜氏低著頭眼睛一轉,誠惶誠恐的道,“皇上恕罪,娘娘在涿州時的確有個師兄,經常去家中看她,妾身以為進了京以後兩人已經斷了,沒想到竟做下這種醜事,妾身實在無顏麵見皇上。”
蕭冽俊臉沉淡,“德妃和那男子以前經常來往嗎?”
“是、”杜氏訥訥道了一聲,“上次端午娘娘回家省親,妾身本還想囑咐娘娘把他那師兄忘了,萬萬不可做對不起皇上的事,可是當日娘娘坐了片刻的功夫便走了,妾身沒來得及說,才釀成今日大禍!”
蕭冽長眸一眯,“端午那日,德妃不是在家呆了一整日?”
“沒有,坐了一會連午飯都沒吃就走了!”杜氏說完,似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皇上恕罪,娘娘肯定不會去見那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