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蒙蒙亮,月牙兒已經起床,準備出去練功習武。
每天習武一個時辰,上午和紀餘弦在書房習字看書或者練琴,下午才能出去玩,這是每天月牙兒要做的事。
一開門,月牙兒睜大了眼睛一愣。
門外的長廊上,一道欣長的身影靠著廊柱曲腿坐在木欄上,墨發上落了一層薄霧,不知道已經坐了多久。
聽到開門聲,長歡立刻轉過頭來,一雙丹鳳眸沁雪含霜,瀲灩生姿,自長廊上跳下,低聲喊道,
“月牙兒!”
月牙兒咬著下唇,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回房。
“月牙兒!”長歡有些慌,上前一步拉住月牙兒的手腕,“是歡歡不好,來向你賠罪了!”
其實昨天在山上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明白為何月牙兒突然要去打獵,明白這是月牙兒和那柳小姐一起設的計,明白月牙兒要撮合他和柳小姐。
他怎麼會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柳小姐責怪月牙兒,他生氣的是月牙兒自作主張,要把那個柳依儂推給他。
從山上下來,他本想來找月牙兒,可是心裏又有些煩躁,不知道如何同月牙兒解釋。
心裏又覺得內疚,月牙兒才八歲,不懂男女情愛,撮合他和柳小姐也是為了他好。
夜裏輾轉了半夜,心裏焦灼不安,幹脆來她門外守著,心裏才踏實些。
“別生氣了好不好,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長歡淡聲笑道。
月牙兒回頭,微白的曦光下,一雙眸子清亮,皺著的小眉毛看上去有些倔強,聲音清澈幹淨,
“不是我放的刀!”
長歡突然心疼起來,此時才明白自己昨天傷害了這個孩子,伸臂將她抱在懷裏,低聲道,
“歡歡沒有不信任你,昨天是生氣才口不擇言,月牙兒原諒我!”
月牙兒隻到長歡的胸口,被他哄了一下,立刻便破涕為笑,“爹爹說了,我做的也不對,我不該幫那個柳小姐騙你。”
長歡笑一聲,柔聲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不怪你!”
月牙兒在他懷裏仰頭,眼眸純淨,“可是我後悔了,那個柳小姐配不上你!”
“我本來也不喜歡她!”長歡輕勾唇角,撫了一下月牙兒的頭,彎眼輕笑,“這件事我們不提了,我帶你去練功。”
“好!”
月牙兒重重點頭,笑的純淨歡快。
天漸漸亮起來,月牙兒練功出了一身汗,回房去洗澡。
此時下人進了內院,向於老稟道,“於管家,有位柳小姐求見!”
於老微微皺眉,柳小姐?
哪裏來了個柳小姐?
“帶她先到前廳,我去稟告公子和夫人!”
“是!”下人應聲而去。
蘇九剛起,去隔壁房間見自己兒子還在睡著,輕聲退出去,迎麵碰上長歡走過來。
“老大!”長歡走近幾步,他手裏還拿著陪月牙兒練功的長劍,額前墨發微濕,多了幾分邪魅風流之氣。
蘇九轉頭,看著長歡,覺得他還是少年模樣,歲月並沒在他身上留下痕跡,隻是眉宇之間多了些疏朗的清華。
“昨天的事我已經也月牙兒道歉了,是我不好!”長歡勾唇道。
“嗯!”蘇九點頭,“月牙兒是個心思開朗的孩子,不會記在心上的。”
“是,她很多地方和老大很像!”長歡溫柔的笑。
蘇九並肩和他往月牙兒的房間走,揚眉道,“不說月牙兒的事,你的親事的確該抓緊了,那個柳小姐不行,其他呢?就沒有讓你動心的嗎?”
“也許是緣分還未到!”長歡看向廊外,晨霧繚繞,景致模糊。
“我看你分明是玩世不恭,不想成親!”蘇九斜他一眼。
“知我者,老大也!”長歡一身輕炮緩帶,彎唇輕笑,俊秀出塵。
蘇九看著他如今俊逸風流的模樣,明白為何那柳小姐看了他一麵便得了相思病,這家夥如今長的的確禍國殃民,早已不是跟在她身後那個孩子了。
兩人正說著話,於老過來,先向長歡請安,
“見過王爺!”
之後才道,“稟夫人,一位柳小姐登門求見,正在前院花廳等候!”
蘇九轉眸看向長歡,嗤笑道,“不會是知道你在這裏,所以追過來了吧!”
長歡眉目一沉,“她還敢來!”
他昨天應該任由她留在山上被狼吃掉,陷害月牙兒,竟然還敢登門,好大的膽子!
“過去看看!”蘇九抬步往前院走。
蘇九和長歡兩人進了前廳,看到柳小姐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