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了眯眼睛，顧媽媽想著等會某臭孩子回來，她定然是要借機狠狠教育一頓的，至於慕兮年，衝進臥室就找電話。
雙手背在身後，緊緊攥著衣服，慕兮年的一雙腿交疊在一起，小小細細的摩挲著，腳尖還很細微的動一下，摩挲一下地麵，很是羞赧的小女人模樣，僅就這樣看著便知她的緊張，卻還是很禮貌的站著。
所以你不用擔心，更不要驚慌。
慕兮年當然不會蠢到誤會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小三，不說別的，僅就這位女士的年齡也不對，更像是媽媽級別的。
“伯母，您嚐嚐這粥合不合您胃口。”
“我這樣沒形象，是個人都不……啊！”
顧總她多少是熟悉的，可是對麵的顧媽媽，卻當真頭一次見，她可以不在乎顧總，卻沒辦法不去在意顧媽媽，她在亦城心中的分量絕對不會比爺爺輕，所以，在她心裏麵也是一樣，是絕對值得她去用心對待的。
想到顧媽媽，她剛才溫溫柔柔拍自己的肩，眸色一軟，慕兮年聲音就跟著軟了下來：“亦城……”
即便顧亦城沒有透露兩人已經同居的事實，僅就他那個得瑟的口氣，顧媽媽就很清楚，這兩孩子是住到一起了。
繼續把鞋換掉，直接赤著腳走了進來，顧媽媽笑米米的走到慕兮年身邊：“我自以為長的還是挺慈眉善目的，竟然嚇著你了？”
“是你別有事。”
她就隻套了一家男人的襯衫來著，裏頭完全真空，就連扣子都沒有扣到最上麵一顆，很隨意的姿態，關鍵，關鍵她還披頭散發的，儼然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傻丫頭你緊張什麼？”
“伯母，我……”
“都怪你！”
說心裏不酸澀是不可能的，她生養這麼多年的寶貝兒子，生命中已經出現了另外一個女人，這對天下所有的母親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驀然就想到了她那個都還未真正成形的小孫兒，顧母眸色微微發暗。
“嗯。”
眼見著她就要掛，顧亦城立刻喊住：“寶貝！”
其實伯母倒是不嚴肅，甚至可以說是和藹的，看著她的眼睛裏麵都一直保有笑意，然而，慕兮年實在是沒有辦法忽視自己現在的樣子。
直到昨晚從老二口中得知——那丫頭竟小產剛過半月！
不不不是吧？
搖頭，慕兮年下意識捏了下耳垂，這是她的慣性動作，一緊張就會出現。
“你還好意思說！”
唇張門了也。“孩子……”
絞在身後的手將衣服攥的更緊了，慕兮年很緊繃，卻竭力放鬆的扯出一個笑：“伯、伯母。”
“哪有一大早就撇下媳婦出門的？這臭小子，還是不懂事！等他回來我訓他！”
那死小子！到底懂不懂事！不都說才剛流產沒多久麼，怎麼還這樣不知道疼人？！
“你不想發也行，留著，我回去看，對比著我寶貝的可憐小模樣看，恩？”
很溫婉的顧媽媽，笑的溫柔，與她笑意吟吟的視線一相撞，慕兮年的臉就更紅了，點點頭，她再喊了她一句，便轉身，直衝向房間。
很真實的一個孩子，不做作，長的也漂亮，還很懂禮貌，態度謙和尊敬，這點頗合她心意。
倒是坦蕩蕩，顧亦城接的順溜，經由電波傳來的聲音較平常更為粗重，很明顯是剛運動完，心尖尖一酥，慕兮年就沒辦法再加罪於他了。
乍然一見到慕兮年，她都驚豔了一把。
當然知道兒子是在說玩笑話，顧母笑的罵他，倒是也沒再怎麼著急著要來見慕兮年。
完了！
不怕不怕，穩住，千萬別出什麼錯。
“沒有”，搖頭，慕兮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顧媽媽：“雖然亦城已經說了您很好相處，但是，到底我這是第一次跟您見麵，話都還沒說幾句，所以我沒辦法結論什麼。”
相比於慕兮年的慌亂，他倒是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個事，相反的，他還挺高興的，母親突然殺上門，其實還不就是為著打他個措手不及？
對不起，我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
走到窗台，掀起一角向外看，對麵是個公園，樹木繁茂、草地茵茵，櫻草繁花之間掩映著一個波光粼粼的小湖，湖邊載種了一圈垂柳，因為是早晨，有不少人在垂柳下晨練，長椅上還三三兩兩坐著人，看著十分輕鬆愜意，連帶著顧媽媽的心情也很微妙。
“你還笑？！”
“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啊。”
“你討不討厭！到底有沒有在正經跟我說事！”
“我確實還沒吃早餐，不過可不能讓你來準備。”
方才她視線不經意間落到這孩子頸子上，她穿著城城的衣服，所以領子大了不止一圈，不必低頭自己就能夠看見她纖細的鎖骨，白希而脆弱的樣子，上麵落有一片紅色，顧媽媽是過來人，豈會不清楚那紅色象征著什麼？
這哪裏使得？
“我剛跑完最後一圈，大抵二十分鍾的樣子。”
這這這……這是誰，是誰了！
“伯母……”
愣愣的看著對麵的女士，咽了咽口水，慕兮年悄悄往後退了兩步：“你……”
這時候才注意到慕兮年，連鞋也不換了，對方直接看著她，將她上下打量不停，仔細認真又鄭重，心裏頭“咯噔”一下，慕兮年極其想跑路，卻硬生生的按捺住了。
老頭子不是說她很嚴肅正經麼，活脫脫一成熟女性，心思又深沉，為什麼在她看來，卻其實更像個小丫頭？
要是欺負的過頭了，被她城城知道了，可真就要翻天了！
“隻是突然見到伯母，一時沒有心理準備，難免有些緊張。”
若是放到前天，慕兮年都隻會以為顧母是在叫她，可是她已知情了，所以，這孩子，其實更是伯母對流失掉那寶貝的哀悼吧？
“隻是緊張？也對，我這個做婆婆的，一聲招呼沒打就過來了，確實唐突。”
將公寓到處掃量了遍，神色漸漸露出滿意，顧媽媽在心裏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