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栩沒有在電話裏詢問裴穗發生了什麼,在得到了她的具體位置後便匆匆掛了電話。
二十分鍾後,程栩風塵仆仆的出現在裴穗的麵前。
他神情複雜又心疼地望著雙眼哭紅腫的少女,心裏像是被針紮過一樣疼。動了動唇,程栩卻發現自己無法說出什麼安慰的話語……
因為,他明白,在令裴穗感到如此傷心絕望的人裏,絕對有他程栩的名字。
“阿穗。”程栩向前走了一步,沒等繼續開口,他就被裴穗猛地一下子抱住了。
“師兄……什麼都別問,我、我就是……有些崩潰,讓我抱一會,就一會,好不好?”裴穗哭得支離破碎,在被最親的人欺騙甚至是背叛後,她腦中想到的第一個人,不是宗玹,也不是趙雪娜,而是……程栩。
早早就在程栩麵前敗得一塌塗地的她,哪怕再加上一道身世不明的枷鎖,對於程栩而言也是沒有任何影響的吧。
她不怕在程栩麵前丟人現眼,卻恐懼著宗玹、趙雪娜得知此事後的反應。
已經失去夠多的了,裴穗不敢冒險了。
男人劍眉星目,器宇不凡,此時此刻,他眼底卻仿佛曆經世間滄桑,透出淡淡的無力與自責。
“是不是……哪裏受傷了?”程栩明知故問,任由少女緊緊抱著自己,他沒有回抱住她,隻是伸手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韓露婭自己技不如人,就算被打殘也是她咎由自取。阿穗,不要因為這個自責,沒事的。”
因為程栩接二連三的提及到韓露婭這個名字,裴穗不得不仰起頭,頂著一張哭花的小貓臉,語氣疑惑:“怎麼,她傷得很重麼?”
明明已經手下留情了啊,她施虐的時候根本沒有下重手,最多就是心靈上狠狠羞辱了韓露婭一番罷了。
“別告訴我韓露婭那個家夥……投訴我了?”
程栩沉默了三秒,才道:“怎麼可能。社裏規矩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麼,強者就是一切,失敗者的眼淚與委屈,從來不會有人在意。”
“那你為什麼這樣在意,還反複在我麵前提起來?”裴穗倔脾氣上來了,眼眶紅通通的瞪著程栩,語氣不爽道:“師兄,你該不會是喜歡韓露婭那個丫頭吧?”
韓露婭的實力,可是連她都比不過啊,怎麼可能入得了師兄的眼?
程栩目露無奈,猶豫地抬起手臂虛搭在少女的後腰上,他半哄半勸:“你跟她交過手後情緒就變得反常,我當然要懷疑是她在搗鬼了。”
被噎了一下,裴穗無語了。
“既然不是她,那麼,你到底是怎麼了?”程栩低下頭來,眼神擔憂專注地望著她,聲音不自覺放柔和了幾分:
“今晚師兄請客,把眼淚擦幹淨,不許再哭了。”
“……你請我吃什麼?”
“泡麵怎麼樣,我給你多加兩個蛋。”程栩一臉認真道。
“……”
這是裴穗第一次到程栩的家裏。
兩廳四室,牆壁沒有貼華麗繁瑣的牆紙,雪白一片,看起來甚是單調。
木質地板表麵光滑,家具單一,顯得房間空蕩蕩的,沒有溫馨舒適感。
比起家,這裏倒更像是工作室。
“師兄,你家裏好空啊,窮徒四壁的既視感。”裴穗忍不住吐槽。
程栩不知道從哪裏翻出兩雙新拖鞋,一雙扔到自己腳下,另一雙則遞給了裴穗。
“我也很久沒有回來這邊了,平時都是鍾點工在打掃的。”
“噫,師兄,你出任務賺那麼多錢都幹嘛了?家就要有家的味道啊,你看看,客廳裏連沙發都沒有!”裴穗換了拖鞋往裏走,一邊參觀一邊連連發出感慨:“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跟這裏比起來,我那個所謂的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隻可惜啊,那已經不再是她的家了。
而她的家,她的親人,又在何方呢?
“餓了吧,我去廚房煮麵。”程栩見裴穗目露哀傷,自知無法出言安慰的他隻能讓自己忙碌起來。
“麵要幾分熟?”
“……煮麵還有幾分熟這個講頭?”裴穗抬頭用驚訝的表情看著他,說:“不就是煮方便麵嗎,被你這麼一說,瞬間高大上了!”
可泡麵還是泡麵,不會變成牛排的!
“怎麼說我也是社裏第一高手,由我親自給你煮麵,你難道不應該感到自豪嗎?”程栩從廚房櫃子裏找出了某牌方便麵,想了想他和裴穗的飯量,又默默多拿了三包。
“快說,麵要幾分熟,蛋要幾個?”
裴穗在空曠的客廳轉了一圈,最後,幹脆一屁股坐在了柔軟的毯子上。
“你要幾分熟,我就要幾分熟!雞蛋喝話,兩個就好!”
“你是我見過最能吃的女生。”程栩伸手又摸了個雞蛋,有些低估她了。
裴穗:“才兩個雞蛋而已啊,師兄你好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