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了呆,腦子嗡了一下,說實話,我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之後,竟然有人用這種口吻,這種語氣,將姥爺給我說過的話再次給我說了一遍,而且是在現在這樣一種境地,我心裏忽然湧出一種熟悉感,這一瞬間,解七這個人我有點看不透。
就像你永遠搞不懂精神病人的世界。
“那咋整,難不成我們把自己給弄死?”柱子無語了,問。
老孔笑了笑,說,沒事的,咱們不用這樣,這地方活人進不去,咱們就偽裝成死人嘛,小心謹慎點總是好的,一切聽解七的,他是專家。
“而且啊,剛剛他這話,不是要我們死,是說這地下危機重重,咱們進去走一遭就像是進了閻王殿,搞不好小命就沒了。咱們要想發大財,就得那啥,置之死地而後生,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就是幹,不要慫!”
大胡子嗯了一聲,示意猴子放下槍,猴子見我已經放鬆下來,才慢慢將手中的王八匣子放下,但是仍然很警惕。
解七這個時候反倒是不著急了,轉過頭又問了我一句:“你姥爺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麼東西?”
我腦袋頓時一個比兩個大,這人什麼意思啊,老是問候我姥爺,這就跟別人問候你祖宗十八代一樣,說實話,要不是看他腦子有問題,我現在就要發飆了,可是這邊的猴子和大胡子明顯來者不善,老孔又不靠譜,我和柱子兩個人明顯搞不過他們四個,所以我壓著火氣,慢條斯理地說:“沒有!”
開玩笑,就算有,老子也不告訴你。
他沒有再問我,隻是自己說了一句:“幹我們這行當的,隻要你進入地裏,這輩子就都在地裏,再也出不去了……”
說著他揮揮手:“先出去吃點東西,整點裝備,準備下地,點子硬,帶紅,吃飽了好上路!”
大胡子和猴子這才如釋重負一般,兩人對視一眼,先從地道裏爬出去了。
於是我們幾個人從地道鑽了出來,這時候看到外麵的天空,已經昏昏沉沉,山裏天黑的特別快,樹高林密,已經有些看不清楚了,雖然不是第一次在野外留宿,但是住在殉葬坑邊上,難免有些緊張,老孔給我們分工,我和柱子去打山溪水,他們負責燒火煮飯。
從山脊背到下麵的山溪還有段距離,我們來的時候身上都背著軍用水壺,柱子和我背著幾個大水壺,還有八一杠,我們慢慢從山脊背摸索著走下去,在這邊山裏有個好處,就是山溪很多,因為靠著黑龍江,加上這裏經常下雨,所以水質還算是清冽,柱子防備著周圍的狼群,我快速地打好水,然後和他開始往回走。
在往回走的這段時間,柱子悄悄給我說:“小八,我覺得那個大胡子,還有那個解七,有問題!”
我聽到這句話看向柱子,柱子說得很認真,見我臉上的表情,柱子說:“你發現沒有,那個狗日的大胡子,像是個殺人犯,看眼神就知道不是善茬,還有那個猴子,一臉狠勁,特別像老班長,他姥姥的咱們得小心點,別著了道!”
柱子這句話我非常讚同,當年在部隊還是新兵蛋子的時候,我曾經參加過“練膽子”行動,什麼是“練膽子”行動呢?有當過兵的兄弟應該知道,以前會有些新兵蛋子去刑場上執行死刑。一般進入部隊偵察連後有一個必經的過程就是去刑場開眼,練膽子,很湊巧,我就是被帶去刑場練膽子的新兵蛋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