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幺妹兒說。這山上有一群猴子,她早就想要上去見識見識,可是那群猴子很機警,平日裏她們苗寨的人在田裏勞動的時候偶爾能瞥見一兩隻,轉瞬又不見了,寨子裏的村民說以前猴子下山偷包穀,他們用槍打過猴子,那猴子記仇,見了人知道躲避,還會用石塊兒襲擊人,囑咐我們見到那些猴子千萬要小心,這山裏的猴子很野性,要注意別被偷襲。
但是我和老孔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況且老孔手裏有了“活套子”,老孔認為“大局已定二七必勝”,此番定然能擒住山上的猴大王,燉了猴湯烤了猴腦,為我補補。
我瞅了瞅老孔那禿頂的腦門,心說應該是你補補吧,這吃什麼補什麼。
我們走在田間地頭,上山的路說是路,其實就是在一堆齊膝深的草籠子裏趟出去,兩邊的茅草上都有倒刺,割的人褲子吱吱叫喚,稍不注意就會掛到手,而且草裏還可能有蛇出沒,我們隻能人手持著一根“打蛇棒”一邊在草裏敲敲打打然後上山。
阿離幺妹兒穿著一雙草鞋,背著一個背簍,身上一身苗族服飾,蹦蹦跳跳地在前麵走著很悠閑,時不時還回頭來看看我們,笑嘻嘻地在前麵催促我和老孔快一點,老孔一邊爬山一邊氣喘籲籲,道:“咱們能不能歇息一會兒再走啊?”
這山裏的路,你看這就一座山頭到另外一座山頭,實際上走過去得一兩個小時,那不是有句話叫做“望山跑死馬”說的就是這個情形,我曾經在越南待過,爬山還行,可是這天氣實在太熱了,走的我渾身是汗。
我和老孔在大興安嶺的時候習慣了晝夜溫差大,所以衣服都穿的稍微有點厚實,但是這裏卻熱的要死,頓時叫苦不選。
這七八月份的天氣,因為氣候接近熱帶,氣溫已經三十多度跟火爐似的,頭頂一個毒太陽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照顧著,我感覺自己口幹舌燥,有點要中暑的跡象。
老孔也累的滿頭大汗,但是兀自嘴硬道:“我說小八,要反對自由主義,眼看還有幾百米,你就咬咬牙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
我伸手抹了抹頭上的汗水,道:“我這都快被烤熟了”
老孔擺出一副阿叔姿態道:“在路線問題上沒有調和的餘地--你還想不想吃蜂蜜了?”
我一聽蜂蜜,感覺口舌生津,嘴裏有了滋味兒,吞了一口唾沫,道:“實在不行咱們就在這兒下了活套子,這裏草這麼深,我估計肯定有老鼠或者黃鼠狼之類的,說不定還能套住野雞?”
阿離幺妹兒見我這麼辛苦,很是心疼,揭開背簍上蓋著的衣服:“我今天看阿姆把活套子和獵槍放在門口不用,所以順手借了過來,後來我一想咱們要上山下套子夾老鼠和猴子之類的沒有誘餌不行,所以我就在廚房的豬油罐子裏掏了一把豬油,後來我心想豬油這麼少,那老鼠舔兩下就沒了,還容易被太陽烤化,於是我就又割了一塊兒臘肉……”
我頓時感動不已,阿離幺妹兒這可是下了血本了,苗寨的油鹽都很金貴,村民買不起供銷社的油,豬油和用桐子打的桐油是他們主要的油類用品,阿離幺妹兒家隻有小半罐子豬油,我接過來看了看,挖了一點,這油雖然是葷油,但是在太陽底下沒有融化,我掏了之後就後悔了,但是油已經被我挖出來了總不能再放回去,再看了一眼臘肉,似乎是熏的臘肉塊上割了兩塊兒肥膘,心裏總覺得有點過意不去。這苗寨生活是很艱苦的,這阿離幺妹兒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