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翔的告示發出去沒幾日,還真有不少人上門謀求先生之位,不就是教導一個**歲的孩童嗎,那有何難。
姚文翔親自坐鎮,侯府門房打點好,隻要有上門應征先生的,一律領往西偏院。他文墨不通,就讓姚冬暖挑先生,自己則翹著腳坐在一邊閑適的觀望。
對此,主院的老侯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去。難得這個二兒子,也有為孩子著想的時候。
盧氏在西院裏摔摔打打,為了一個庶子這麼大張旗鼓,而且還不與她商量,讓她這個主母情何以堪。
姚春怡也是忿忿不平,就姚冬暖那個皮猴子樣,還能考皇家書院?笑話,他能考上個普通書院就燒高香。
而且,自己也是要考女學的,怎麼就不見爹爹給自己請個先生。
她給盧氏出主意:“娘,你也過去看看。萬一先生很好,你就和爹說,讓我也跟著一起。”
盧氏正在氣頭上:“你怎麼不去,讓我去那個賤人的院子,我呸。”
姚春怡手撕著帕子:“我不是被禁足了嗎,你以為我不想去啊。那先生看到我天資聰慧,隻願意教我也說不定。”
除夕之夜自己被訓斥一番,還跪了佛堂。要不是大過年的,還不知祖父要如何懲罰,最後祖母說讓自己禁足才了事。
她想起來都後怕,佛堂靜悄悄地,陰森森好可怕,她寧願禁足。
盧氏一聽女兒這麼說,那點子母愛泛濫了,哼,去就去。她倒要看看,姚文翔那個廢材能拿她怎麼辦。
侯府西偏院,院門大敞,鵝卵石鋪就的小徑,清掃的幹幹淨淨。
院子裏擺著一張木桌,桌上放著五書四經以及各類書籍。筆墨紙硯都是上好的,全是老祖宗那得來的。
姚冬暖端坐在桌前,麵前椅子上坐著的是今日來應征先生的中年文士。
中年人摸著羊角胡須,居高臨下的表情看著姚冬暖,一個奶娃娃還來考校自己,真是不知幾兩重的黃口小兒。
“先生以往在何處任教?”姚冬暖有禮相詢。
“鄙人執教過很多書院,正所謂桃李滿天下也。”先生得意的說。
“既然如此,那先生為何不在書院繼續教書?”
中年人打了一個頓,哈哈笑道:“鄙人不喜拘束,所以一直在遊學中。”
姚冬暖回首看看他爹,就見姚文翔搖頭晃腦的哼著小曲,看樣子指望不上。
他指著桌上的書:“先生精通哪些書本?”
“那可多的數不過來。”文士瞅了瞅桌上的書:“四書五經當然是必須熟讀的。”
“四書五經裏,先生最崇尚的是哪一本?”姚冬暖覺得先生的形象瞬間高大起來,他就尊重讀書多的才子,因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文士想了想:“鄙人覺得道德經說的是最好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姚冬暖聽得傻住了。
中年文士還以為是震住了他,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小娃娃也自己找先生,這些個公候世家子弟就是會玩兒。
他在茶樓聽到好多人說布告的事,仔細一打聽原來是吉安侯府二爺想找個先生,要求才高八鬥。這等好事他當然要來試試,自己雖說不上學富五車,至少也是博覽群書啊。
看吧,他就說來對了,自己一張嘴,這些個紈絝子弟還不得把自己供奉起來。
姚冬暖試探的問:“先生可說的是四書五經?”
中年文士指著那一摞書:“當然,道德經嘛。”
姚冬暖哈哈大笑:“你可以請了。”
中年文士一愣,這是什麼意思,請我進屋坐的意思嗎?
隻聽姚冬暖高聲叫:“還有沒有下一個,帶上來,這位請出去。”
姚文翔坐直了身子,感興趣的對兒子說:“不行?那就再找,這麼幾日過去了,也沒什麼好師傅上門,咱們今日務必要找一個好的。”
中年文士聽明白了,這是對自己不滿意,他恨恨的站起身:“真是不識明珠,我到是要問問,小公子為何對我不滿?你別因為不學無術聽不懂拋書袋,就說我不行。”
不鄙人了?
姚冬暖攤攤手:“不學無術的不是我,而是閣下。”
“簡直是血口噴人!想我家三代儒士,如今被你這黃口小兒侮辱,你們侯府就是如此對待先生的嗎?”他嗤笑一聲,拍打拍打衣袖,作狀走人。
姚冬暖聳聳肩,“既然你在這給我裝先生,那本少爺就不客氣了,也來教導教導你這個大騙子。”
中年文士臉色一僵,不欲久留:“跟你無知小兒沒法說,鄙人告辭。”
“慢著。侯府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便能走的。”姚冬暖小小年紀冷下臉來,也很能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