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綠水,霞霧夕陽。
九的景,美得恢弘大氣,卻也終年不變。
看得久了,景便不成景了。
騰雲之上,男子黑衣玄袍,沐浴斜陽餘暉而來,青絲輕揚,袍裾翩飛,容顏能入畫,眸光能勾魂。無需刻意,周身自然流露出來的氣勢便能壓得人無法呼吸。
在他身後,美景被映成了陪襯。
整個地之間,似獨有他一人,彙聚了所有光亮。
隻是那人,那眉眼之間,攏著一層化不開的矜傲淡漠,任何東西,都無法在那雙勾魂奪魄的鳳眸中,留下痕跡。
腳下,有嘩嘩水流聲響。
南溪瀑布,他回離仙府必經之地。
男子並未往下望,那些景,那些物,於他來,皆是虛無。
然下一瞬,下方驟然傳來的鬼哭狼嚎,讓男子空茫淡漠的神色,隱約出現龜裂。
“我是一隻花仙,花仙!嘿!力拔山兮氣蓋世,氣蓋世!……我是一隻花仙,花仙!嘿!生麗質難自掩,難自掩!……”
無法控製的,垂眸。
下方,衝瀑布之中,潺潺溪流之上,一名女子渾身隻著單薄褻衣,著了水後緊貼在雪白玉肌之上,勾勒出完美曼妙身姿,雙手部位化為枝蔓,劃撥水流歡快舞動。
愜意又恣意,一如她眼眸輕閉的容顏,將那股灑脫呈現得淋漓盡致。
清麗絕俗的臉,眉宇之中隱藏三分不馴與狡黠,生動鮮活。
有多久,沒看到過這般靈動了?
他不知道,似乎是幾千年?又似乎是從未?
總之,他無法挪開目光。
清涼水流,不停衝刷在肌膚之上,那種舒適感讓君羨搖曳得越發歡快。
果然,植物還是要喝足水才能長得更水靈啊。
雖然她已經脫離的植物的範疇,不妨礙她給自己的枝蔓吸足水份。
一得意,人就容易忘形,所以某花忘記了計算時間。
“君花!這次你死定了!”平地一聲吼,驚起鳥飛鶴鳴無數。
君羨像是突然被定格般,脖子僵硬的扭頭往後看。
遠遠的,一個黑點以狂風之勢極速逼近。
霧草,玩脫了!
這個時候想溜顯然來不及,她衣服還沒穿呢!
情急之下,看看溪畔草肥花美,靈機一動,就往那片華草地躥過去,旋身化為紫色野花其中一朵。
為了完美偽裝,不讓南翁察覺到她的氣息,君羨把五感都封閉了,不聽不看不呼吸。
她就是一朵野花。
下一瞬,南翁就出現在溪邊,長眉倒豎,頭頂生煙,尤其是在看到溪邊一堆紫色羽毛的時候,更是睚眥欲裂。
“君花!你給老子滾出來!你、你又吃了我的仙鶴!老子跟你不共戴!”顫巍巍捧著一堆毛,南翁仰長嘯。
視線跟雷達似的在周圍一陣掃描,最後定在那片紫色花草上,咬牙,眼睛噴火,抬腳就要走過去。
突地黑影落下,再定睛,便見著了那個將景壓得黯然失色的男子。
“九、九離上神!”南翁驚呼,忙躬身行禮。
散發出來的戾氣也在瞬間收斂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