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時候正是地理課。
因為是理科班的緣故,地理已經被納入了副科的行列,老師坐在最後一排沒人的位置上昏昏欲睡。
教室關了燈,正在放有關海洋生物滅絕的紀錄片,投影這大海的深處,藍光攏著昏暗的教室。此時大部分學生都在埋頭苦幹、奮筆疾書,而阮星桌上的練習冊還沒攤開。
“昨我媽和市長老婆打麻將的時候,聽我們齊城一高在全國的名次又上升了,明年招生的分數線比我們那個時候還要高。”坐在阮星後麵的陳家瑞把手機塞到抽屜裏,抬起頭道。
“不都已經高得離譜了?還要高?”阮星的同桌李子媛轉過身,直接兩隻手臂搭在陳家瑞的桌子上。
“幸虧找關係進來了,擇校費交了十幾萬,明年估計二十萬打頭。”
“難怪我媽跟我,生得早省錢。”李子婷嘖了一聲,看向一直沒話的阮星,用手肘戳了戳她,“阮星你今異常沉默啊。”
阮星此時正認真地看著老師為了混點而播放的紀錄片,聳了聳肩:“你們聊的,關我什麼事?”
“也對,像阮星這種初中簽了約直接進的,的確不一樣。”
“腦子好是真的舒服。”
“今老師找我談話了。”阮星語氣很淡,打斷兩人。
“談什麼啊?”陳家瑞來了興致。
“你覺得呢。”
“學習!”
“哈哈哈哈陳家瑞你腦子放家裏了嗎?老師不聊學習,還能聊什麼?問你昨晚蹦迪蹦的累不累啊?”李子婷嘲笑了一波陳家瑞,轉頭看向阮星:“你最近學習沒下降啊。”
“老師問了我兩個問題——”阮星伸出兩根手指。
蔥白纖細的手指,讓深海都成了底色。
“你下過前十嗎?”她彎了一根手指。
“你上過前五嗎?”她彎下另一根手指。
她描述得太平淡了。
完全沒有老師吹眉瞪眼,唾沫星子四濺的□□。
阮星從抽屜來拿出一個黑色的手包,從裏麵挑出鏡子和口紅。她垂下眼,打開口紅的蓋子,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我的答案都是沒有。”
“然後呢?”
阮星將鏡子打開,繼續道:“老師把這種成績叫做‘死人成績’,我們班就兩個。”
“除你外,另一個呢?”
“江鶴。”
“哈哈哈你這個成績至少還回光返照撲騰兩下,他那個成績是真的死透了。”陳家瑞嘖了兩聲,“從他進校到現在,沒見他下過第一。”
此時阮星的眼神瞟向了教室的另一頭。
很容易就能找到那個人。
當所有人都低頭寫著作業的時候,他卻撐著下巴,看著那部乏味的紀錄片。
滿是數據、毫無人文情懷的紀錄片,還是蠻適合這位爺的。
江鶴啊……
學習好就算了,還他媽生得一副好皮囊。
他的臉側著,從鼻梁到下頜骨到喉結,拉出一條迷人的曲線。
藍色的光映在他的臉上,更顯得他皮膚白淨,白得像是深海底的一束光。
清清冷冷。
一眼看上去,就是一性冷淡。
但對江鶴,阮星有種不出的感覺,擰在心頭,隻覺得——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