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昭整個人都蔫著,他坐在床邊,顯得安靜而乖巧。月跨坐在他膝蓋上,雙手攬著他的脖子,左右打量他額頭上的傷口。她的帶著少女馨香的體息縈繞在他身邊,毛衣的圓領開得很低,粉粉的紫色襯出胸上那一段藕一樣的白,微微起伏著的是若隱若現的酥胸。若昭一下抱住她,吻她的唇,月一愣,旋即回應他。若昭的吻好深沉,仿佛陷在泥濘裏的車軲轆,負重移動著灼熱的兩片唇。吻著,吻著,若昭就哭起來,先是眼淚“吧嗒”掉下一顆,接著便是成串的眼淚,打在月的麵頰和脖子上,月吃驚地抬起頭看他。烏白分明的眼睛蘸滿詢問。
白若昭抖著唇,把頭埋到月懷裏去,他沒有哭出聲,隻是哭得雙肩抽動。月抱著他的頭,她不懂他為什麼這樣傷心。
“是因為沒有籌到阿殘的手術費嗎?凝波已經借我三十萬了,所以你不用自責,阿殘可以做手術了。”月安慰。
若昭並不答,隻是一個勁地哭。月怎麼會明白此時此刻他的心就像油煎刀割。他的眼前閃現著的全是那些照片,他的月這樣純潔的花朵就那樣被侮辱、摧殘。她一定是不要他心裏難過,才會裝的這樣沒事人一個。
月已捧起他的臉,她吻掉他臉上的眼淚,然後吻他的眼睛、額頭、鼻尖和唇。他們深深地吻著對方,舌頭交纏,然後倒向床上……
阿殘的手術預料中的成功。冬日的北京城寒冷而幹燥。手術那天上午,月在白若昭的陪伴下,配合醫生、護士做采集前的係列檢查準備。有白若昭的陪伴,月非常放鬆。靜靜的采集室,機器的轉動聲輕輕的。殷紅的血液通過月的雙臂,在幾根細細的管子間來回遊走。
“阿殘好嗎?幫我去看看阿殘。”月對白若昭說。
白若昭點頭。無菌房裏,阿殘的各項指標均降到最低點。藍青和劉凝波守在手術室外。劉凝波在手術室外的玻璃牆上掛了兩串幸運環,紅色的幸運環,異常絢爛。白若昭來了,他們隔著玻璃看進去,阿殘靜靜地躺著。她的麵容難得的平靜和溫順。傍晚時分,來自月體內的造血幹細胞成功通過靜脈輸入到阿殘體內。這是新的“種子”,將重建她的造血係統。
月供髓後,因為要觀察是否有並發症,還要臥床休息數周,便直接住在醫院裏。醫生給她用了適量的抗生素和止血藥,囑咐要加強營養,促進恢複。阿殘術後恢複很好,她仍然住在無菌室裏,除了藍青穿了消毒衣在無菌室裏照顧她外,其他人每天都去隔窗探視。
阿殘的主治醫生是劉凝波的同事,有了劉凝波的特別關照,對阿殘的醫治無不盡心盡意。
司徒月為著盲姐的病焦頭爛額,劉凝波卻懷孕了。
劉凝波並沒有把懷孕的事告訴司徒月,怕司徒月擔心她在醫院裏人多手雜不能安胎,她隻是把這個消息告訴給方逸偉。方逸偉當然是狂喜不已,他簡直要手足無措了,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在電話裏一個勁地絮叨:“凝波,怎麼辦?怎麼辦?我好激動啊!我好高興啊!”
電話那頭劉凝波幾乎能看到他又蹦又跳的樣子。他正在上班,辦公室裏的同事訝異地看著他,今天方秘書怎麼如此癲狂?往日裏一本正經不肯輕易多言多語的形象一百八十度大反轉。整張臉都眉飛色舞著。看到同事吃驚的目光,方逸偉快速溜出辦公室,跑到廁所間去。跑得太急,肩膀撞在牆角生疼生疼的,他“哎喲”叫了一聲。
“你怎麼了?”劉凝波擔心地問。
“沒事沒事,我高興過頭了,”方逸偉一邊揉著膀子,一邊和劉凝波說話,“凝波,現在可怎麼好?你得馬上回來,我們兩個馬上去領結婚證,還得辦準生證,不然咱們的孩子變成計劃外生育就慘了,不行不行,你在醫院那麼遠,回來路上孩子要是禁不起折騰怎麼辦?呸呸呸,我個烏鴉嘴,我們的孩子最頑強最勇敢了,哎呀,到底該怎麼辦呢?我要去接你,可是我這麼忙,根本請不到假,哎呀,到底該怎麼辦呢?”方逸偉在廁所裏頭來回踱步。
劉凝波已經笑彎了眉眼,她柔聲細語安撫道:“哪那麼嬌貴啊?我自己能行,不用你來接我,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