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等傷兵們傷勢稍微穩定一點,他就命宋淩把他們背離戰場,統一安頓在近處的廬舍。
再接著,這些完美的白鼠們,當他們眼見著傷勢見好的時候,他們就會被百裏霖無情地進行解剖。
而當他們被解剖得奄奄一息的時候,他們會再被救活,然後再解剖……就這麼循環往複,直到他們徹底死透。
就這樣,百裏霖輾轉在各個戰場上,日複一日地醉心於救治傷兵和活體解剖手術之間。
他在每個戰場附近,一般一待就是月餘,直到這個地方的傷兵們都被他用完了,他就再動身奔赴下一個戰場。
將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在眼前剖開,將他的內髒腸子掏出來,或是將他的經脈打斷後重新連在一起,或是將他的頭蓋骨鋸開來撥弄兩下白花花的腦漿子,然後再依原樣縫合回去……
百裏霖解剖傷兵的時候,宋淩就在一旁給他當助手,陪著他孜孜不倦地探求著人體的終極奧秘。
百裏霖做實驗的時候,向來全神貫注,不發一言。
宋淩站在一邊,從最開始的吐得昏暗地,到後來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她感覺到自己的三觀,都被百裏霖手上的手術刀拆了又縫上,縫好再拆開,反複磋磨蹂躪。
再到後來,宋淩被磨礪得狠了,她不僅能做到麵不改色地看著百裏霖手起刀落,甚至還能偶爾替他進行簡單的麵積傷口縫合。
不過,要她像百裏霖一樣解剖活人,宋淩自認還是做不到的。
一方麵她認為自己不是科學瘋子,沒有那麼變態,拿著人命不當回事。
另一方麵,看得懂百裏霖的動作是一回事,但不代表她就能做他一樣的嫻熟,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還遠遠達不到能在人身上動刀子的水平。
但是,也是這段四處遊曆的日子裏,讓宋淩真正見識到了,百裏霖的醫術到底有多麼高深,手段到底有多麼厲害。
在這個醫療設施如此匱乏的年代,藥品欠缺、醫療技術原始且落後。
但無論士兵們傷得多麼嚴重,隻要他們還有一口氣在,哪怕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百裏霖也能憑一己之力,硬將他們從鬼門關裏生生拖出來。
百裏霖的醫術,是可'活死人、生白骨'也不為過,甚至還能是十分貼切。
宋淩跟在他的身邊,看著他親手配藥,觀摩一場又一場的解剖手術,對人體構造逐漸熟爛於心,漸漸也有了許多心得。
不過同時,在這一段時間裏,百裏霖在宋淩眼中的變態指數,簡直是直線上升。
他的無情到令人覺得可怕,完全可以,他根本就是一個冷心冷情的魔鬼。
百裏霖性涼薄,他沒有憐憫之心,更不喜治病救人,所以每個被他救活的傷兵,最後的下場,都是無一例外地再死在他的手上。
依照他的話,他就過他們,但是他們最終都死於他手,那麼這樣算來,也就與他的救命之恩兩相抵消了,便算不得他救過人了。
如此一來,他便不算違背自己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