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韓千絮五歲來到鐵家,鐵家父子猶如親生女兒一般。當時年幼的她隻記得自己的名字,不曾記得其他。為了讓世人不對她的身世猜測,鐵金誠一度要給改姓,可固執的她卻堅持不肯。
鐵金誠大概也猜出這孩子隻怕自己有一日會忘了自己姓韓,便依著她叫了這麼多年。而今,這般明目張膽的引起了朝廷貴族的注意,怕是不會是好事。鐵金城喘喘不安的回了房。
一路暗中觀察的老婦人,回到了城東一戶昔姓住戶家中,疲憊的癱軟在床。女兒昔雁風端著一碗米粥走到她的床邊,小心攙扶起來。
“娘兒,今兒怎麼回來的怎麼晚。讓女兒好生擔心。”
錯青嵐坐起身,接過昔雁風手中的碗,又看看她的雙眼,回道:“雁風,娘兒今天好像見到一位故人。”
“故人?”
昔雁風對這個故人,不甚了解。卻也不曾深問。隻記得幼年時,錯青嵐常年不在家中,將自己送往五台山習武多年。直到前幾年才將她接回來。
此刻她才聽母親講起,當年宮中的哪莊秘事,理解了娘兒多年對她冷淡的真正原因。而眼前,這位故人的出現,顯然讓她心裏即釋懷又不安。
昔雁風問起她的打算,她再三揣摩,才鄭重其事的對女兒囑咐:“風兒,這件事隻有你來替娘做。”
昔雁風瞪大雙眼:“可娘兒現在也隻是說懷疑她是,並非確切啊。”
在懷疑與確定之間,哪怕有一線希望。錯青嵐都是願意嚐試了。而那個姑娘,看起來非同一般,心靈手巧自是不必多說,但那兩句水燈上的詞,就讓人覺得聰慧。如此優秀的姑娘,即便不是芽兒,能讓雁風受此熏陶也是好的。
三言兩語中,錯青嵐的有理有據,切切實實說服了昔雁風,同意接近韓千絮。
已是二更天,韓千絮勉強睡入夢鄉。卻又一次朦朧中見到那隻玉扳指。她在夢裏問他:“請問你是蕭公子嗎?”
那人隻身背影,久久不語。千絮緩緩靠近他,正欲再一次追問時,那個人影瞬間轉身,忽然變成了之前那個要殺她的人,麵容哀愁,恨意頻生,不斷放大的瞳孔讓人心生畏懼。
“不要!”韓千絮再次從睡夢中驚醒,房間裏漆黑一片,右側的窗口處月光照進地麵,勉強有些光亮。她輾轉反側,想起那個為她買水燈的大將軍。
外人傳言,慕國宮中亂象,君臣不和。將軍手中手握兵權,欺淩柔弱,就連朝中大臣都會忌憚他幾分。又有說慕國將領為人殘暴,貪贓枉法,手下兵馬強搶民財,亂收雜稅。百姓們都恨之不及,可這樣的人難道會有寫字送燈的雅興嗎?
韓千絮微微搖頭,不可信。轉身,又想起那個踩壞她發簪的公子,他究竟是為何要買那麼發簪。他居然可以在公主麵前說上話。
越是想要了解清楚,韓千絮越是琢磨不透。困意尤來,隻好轉身睡覺。一切等天亮醒來再議。
沁水公主一回到宮中,就耍起了脾氣。不是丟杯子,就是砸凳子的,好一番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