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兒,你說的……可是真的?”蕭雲武不可置信的問道。
不過僅僅隻是看見了鹿以菱,還有那把麋鹿青銅劍,無非是讓她先一步離開。怎會突然如此。
蕭雲武不懂,她本是那聰慧理智的女子,又怎會說出這般絕情之話。
千絮背過身,回道:“言盡於此。”
僅僅是四個字,她甚至連最後的告別也不肯多說。
蕭雲武上前迅速拉住她的手臂,看著她如瀑的黑發,清瘦的背影,輕聲問:“一定要這麼絕情?”
千絮微微低了低頭,神情恍惚,轉而又將目光收回,輕聲回道:“還請殿下放過千絮。事到如今,你我之間猶如慕弈兩國之間的關係,恐早已無心共處,又何須勉強。”
不等蕭雲武開口,她便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瀟灑地直奔回家的路。
到了家門口,剛一邁進鐵匠鋪的高高門檻,她便立刻鎖上大門。
而蕭雲武也已經追到了她的家門口,一隻手伏在門上,一隻欲要敲門的手卻懸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他再也無理由敲開那扇門,隻好轉過身,從門上滑下來,坐在高高的門檻之上。
千絮就靠在門背後,聽著他的聲音,強忍著所有的情緒不發出來。
就在此時,言才突然尋來,口中連喊兩聲少爺。
蕭雲武這才收起情緒,從門檻上站起身來,一麵朝言才走去,一麵問道:“出什麼事了?”
言才正欲開口說弈國之事,見他神情不對,又看了一眼鐵家緊閉大門,似懂非懂地問道:“少爺這是?”
蕭雲武擺手道:“不必多問。好了,我們回青木宮,邊走邊說。”
“哦。”言才這才與蕭雲武一同往回走。轉身時,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
一路上,言才便將鹿以菱從弈國帶來的消息,詳細複述了一遍,還不忘擔憂的提醒他,要早作打算。
鐵犁之上,尚未完工,景泰王卻已經暗中集齊了二十餘萬大軍,正在悄悄訓練,時刻準備應戰。
一旦兩國之間的導火索引爆了,勢必要少不了這一場戰爭!
蕭雲武憂慮,雖說,韓兕烔隻是有意要集結所有慕國兵力,提前出戰,但畢竟尚未真正開戰。一切還有挽救的機會。
更何況千絮仍在慕國,又身負重任,為朝廷效力。
他是萬萬不可能讓她受一點點傷害,縱然現如今……
他彷徨焦慮,在青木宮內的地板上已經來來回回走了十幾圈,幾乎要將那木地板磨出光澤來。
怎樣才能既可以揭開千絮的誤會,又能化解這場不必要的戰爭,成為蕭雲武此時最棘手的問題。
言才看著他來回的踱步,也幹著急。
忍不住提醒道:“少爺,現如今,這鐵犁我們都還沒有拿到手,倘若兩國真的打起來,這鐵犁別說廣泛推廣了,恐怕生產都會成為泡影。務必要想想辦法啊。”
一個是自己的弈國,一個是能為多國帶來利益的慕國。
蕭雲武左右都舍不了,愁眉緊皺地回道:“本王知道。現如今,恐怕隻能先讓皇兄加強兵力戒備。想辦法做一做慕國朝廷的工作。”
“哦。那……鹿姑娘呢?您是打算現在去客棧嗎?”言才看著他的神情,想著他應該會與這個帶情報的鹿以菱詳談後續安排。
卻不想這話著實問到了蕭雲武的痛處,抬頭看了言才一眼,冷冷道:“先下去吧!讓本王一個人靜一靜。”
言才便隻好乖乖地退出了殿外。
縱然是出了殿外,還是忍不住悄悄聽一聽裏麵的動靜。
身為弈國太子,蕭雲武本沒有理由放下家國天下而沉浸在這兒女情長裏,可這兩件事偏偏卻互相糾纏在一起。
蕭雲武隻覺得頭痛欲裂,房內已經走了數遍,無計可施。
索性命人送來好久,言才怕他喝醉,悄悄地在酒壺裏填了一些泉水,乖乖的送了進來,又出去了。
蕭雲武坐在案幾前,便拿起酒樽,一杯一杯的往下灌,直到自己喝的嚀叮大醉,不省人事。
言才在門外聽著不對勁,見他醉倒在案幾上,便迅速將他攙扶到了軟塌上,蓋好了被子守著。
而在鐵家,知道千絮聽見蕭雲武走後,她才從大門口,緩緩走到自己的房間。
從大門到她的房間不過僅有幾步路罷了,可她卻走了二刻。
一進房門,她便緊緊的關上房門,靠在門上,簌簌落淚。
這麼久以來,她似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傷心,縱然是兵器之事,也緊緊怪他不懂她
而此時,那個女子,那個長像清秀,舉止投足間都散發著貴族的女子,在他的心裏,大抵是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