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雷聲一聲接著一聲,瓢潑大雨從天而降,沙軟的地麵,順便成了泥濘之路。
蕭雲武揚天看著著大雨,眼圈也忽然紅了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言才趁著一把油紙傘,遮到了他的頭頂。
他仰頭看著那雨傘,曾幾何,他與絮兒共乘一把傘,今日卻是……
“少爺,回去吧!”言才忍不住說道。
蕭雲武失落的低了低頭,才挪動沉重的腳步。從鐵家到了青木宮,他每一步便數一步,直到踏上殿內的門檻,他才終止了數數。
不多不少,整整三千三百四十四步。
坐在軟塌前時,他已忍不住對自己冷笑道,說什麼生生世世,無非是哄哄孩子罷了。
他的衣服已經淋透了,坐在軟榻前,雨水不住的往下滴。
此時,景坤突然傳道:“殿下,鹿姑娘來了。”
鹿姑娘,鹿姑娘,他此時已對她沒有什麼興致。
隻冷冷的問道:“說本王已經睡了,讓她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鹿以菱就站在門口,如他一般淋著雨,雨水將她的臉頰都洗了一遍,黑發黏在青衣上。
可她連擦一下都不願意。
景坤聽了一下,又回道:“殿下,鹿姑娘渾身都淋濕了。”
蕭雲武沉默了好一會兒,景坤正欲再次傳話,卻聽他在突然說道:“讓她進來吧。”
景坤這才連忙推開了房門,鹿以菱衝他微微點頭,跨步走近大殿,但也隻站在門口。
蕭雲武抬頭看了她一眼,她全身衣服沒有一處是幹的。
“殿下!”鹿以菱還是如往日一般恭恭敬敬的向蕭雲武行禮。
“可是有什麼急事?坐下說吧!”蕭雲武終究沒有勇氣讓自己絕情到,看著那個人可能會因為自己生病而不管。
他從軟塌上起身,緩緩走到案幾前,命言才沏壺好茶,端進來。
鹿以菱卻依舊站在原地,正欲開口說話。
蕭雲武又問道:“既然來了,為何又隻站在門口。”
鹿以菱低頭看看自己已經濕了的鞋子,回道:“以菱的鞋子已經濕了,怕把殿下的房間弄髒了。以菱隻有幾句話,說完就走。”
“本王也是一雙濕鞋進來了,不多你一雙鞋印。”蕭雲武說的輕描淡寫。
鹿以菱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走到案幾前,坐下來。
隨後從袖口中取出一張地圖。
蕭雲武看見那地圖楞了一下道:“哪來的?”
鹿以菱微微笑道:“以菱還是謝謝殿下今日前往將軍府相救,與以菱和演了這麼一出戲,才將這地圖拿到。這應該是殿下一直想要的物件兒。倘若有了這件事東西,想必避免兩國這場不必要的戰爭,卻是十分有利的。”
蕭雲武再次瞅了一眼那地圖,果然是羊皮地圖,從她的手中接過來,小心的打開。
上麵的山脈果然清晰可見。
此前是因為礦產資源,對此地圖十分看中,而今,縱然沒有礦產資源,單是這地形,便已可以完全將慕國打敗!
蕭雲武緊緊攥緊了地圖,猶如抓住了慕國的把柄。
可公是公,私是私,鬆開手,他才回她的話:“本王今日沒有演戲,也不會與你演戲。鹿姑娘送來這地圖,本王收下了,若是沒有什麼事,還是先回去休息。以免生病了,本王沒辦法向鹿尚書交代。”
鹿以菱抿抿嘴回道:“殿下不必對以菱父親有什麼交代。既然如此,以菱便先走了。”
話畢,鹿以菱才起身,推出房門。言才恰好提著水壺進來,卻不想將正好撞上鹿以菱。
隻聽她啊的一聲,便跳了起來,言才也嚇了立刻扔掉了壺。
蕭雲武立刻走近了看,鹿以菱的臉色瞬間煞白,顯然是燙傷了。蕭雲武便將她攔腰抱起,一麵讓言才速去請大夫,一麵將她抱緊殿內。
以菱來時,一人前來,而蕭雲武手下皆是男人。
十幾個人手足無措,蕭雲武一再詢問,才知,原是燙著了她的後背。這般隱私之地,男女授受不親,又如何幫她查看。
鹿以菱疼的頭上直冒汗,趴在他的軟塌上,恨不得打滾。
蕭雲武回想起以前出征時,有人燙傷了,用雪覆蓋在傷口的土法子,便命人速去端來一盆幹淨的冷水,在拿一條幹淨的帕子。
衣襟雖然濕透了,可卻沒法給她換,蕭雲武看著幹著急。
景坤將水打來時,鹿以菱疼的迅速將那帕子一把搶過去,含在嘴裏。
景坤一個大男人都不忍心看下去了,提前退了出門。
等大夫是來不及了,本就雨天,不好走路,在加上那大夫年事已高,蕭雲武隻好嚐試著替鹿以菱擱著衣服激一激涼水,或許能減輕她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