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光和七年,公元一八四年夏五月。
走過四百年曆史的大漢王朝,如今已不再是當初那個令匈奴低頭,西域歸附的輝煌帝國,甚至都不是東漢初期那個富足強盛的大漢。它已經沒落到一定的程度,直至,到了名存而實亡的地步。
一個頭裹黃巾、衣衫破爛的漢子,猛然抬起頭,露出一張隻有在山間野獸臉上才能見到的血紅眼睛。他手中那生鏽的鐵刀與鮮血滴落的血跡混成一片,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頭魔化的妖怪。
突然一名長相姣好地婦人從屋裏奔走而出,發足狂奔,形容淒惶。這名黃巾壯漢驟然轉頭,仿佛野獸看到了肥美的獵物。他一刀砍死前方呼嚎阻止的男子,兩步便追上那婦人,將她整個橫轉過來扛在肩上,仰天再度發出一聲愜意的大笑。
那笑聲中充滿了得意和囂張,十六個大字狂暴地飄蕩在半空:“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破爛的房門被狠狠關上,房門之外,密密麻麻的黃巾賊猶如雨天前的螞蟻,洶湧熙攘地朝著這座村莊衝來。數萬破爛的草鞋踐踏過燃燒的篝火,濺起漫天火星。數支燃燒的柴火在空中翻翻滾滾掉落,恰好掉在村莊一處的幹草堆裏,幹燥的茅草堆騰地燃燒起來。
火光閃爍中,黃巾賊兵四散開來,開始了殘忍的殺戳、劫掠,手無寸鐵的百姓和婦孺紛紛哀嚎著倒在血泊之中……
在這些黃巾賊身後,是一大片已然成為了廢墟的焦土。而在他們的前方,則是一雙雙充滿驚惶、絕望的眼神。整個漢室王朝,就在這狂風驟雨的肆虐中,猶如大海裏的一葉孤舟,不知何時便會徹底傾覆。
然而,就在這篇村落立刻便會被黃巾蟻賊付之一炬之時,遠處城郭前的青草,卻被一陣疾行的馬蹄聲踏碎,一支不足百人的騎兵部隊身後,跟著兩千鄉勇民兵,正呼喊著朝這裏趕來。當前一位武將長須威嚴,身罩明光鎧,手持一柄大刀猶如天神下凡,正怒火萬丈地朝著此處趕來。
“是秦太守!”一位躲在草堆當中的老者認出那隊伍前的旗幟,當即站起身來激動大叫:“秦太守領兵來救我們了!”
“該死的老東西!”一名黃巾賊氣惱地吼道,望著那極速趕來的隊伍,眼中卻也一陣驚懼。但越是驚懼,他便越不打算毀了他們好事兒的這名老人,舉刀便向老者的後背砍去。
就在這名黃巾賊逞凶的一瞬,一支鐵箭攸然劃破喧囂的空氣,直直刺入那黃巾賊的脖頸當中。那黃巾賊雙目突出,不敢置信地捂著自己的脖頸,最後才頹然倒地。臨死之前,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悲涼地喃喃說道:“曾經,我也是個良善的百姓啊……”
部隊之前的秦頡雖然沒有聽到這黃巾賊死前的呢喃,但卻攸然一振臂,對著身後的鄉勇大喊道:“不錯,這些黃巾賊曾經也是良善的百姓,可如今他們被太平邪道蠱惑,卻成為了毀家劫舍、禍亂天下的蟻賊。黃巾亂賊所到之處,人頭滾滾、寸草不生,實乃惡鬼毒蟲,不除不足以平萬民之憤。兒郎們,隨我殺!”
這位秦頡將軍一聲虎吼,當即令麾下健兒同仇敵愾。村落當中那些黃巾賊聞聽馬蹄之聲,再見這軍伍旗幟,竟無多少人敢與之一戰,紛紛帶著搶劫到手的糧食、財物發足狂奔。不過,也有不少反應不及的黃巾賊,看到秦頡騎兵已近到身前,不由也激起了他們的匪性,拿起手中的木槍便要與這些軍伍一戰。
秦頡將軍身先士卒,率先趕到了一名黃巾賊的麵前。那名黃巾賊披著不知從何處搶來的絲綢,麵目凶悍,看到秦頡親至,眸子裏掠過一絲獸性的光芒,奮力舉起手中的長槍向秦頡的胸膛刺去。
秦頡當即麵色一喜,他知道自己借助馬速奔襲至此,起衝力已極其剛猛。自己隻需將長刀擋下這黃巾賊的木槍,然後便不需用力,戰馬的奔襲衝力便可讓自己的大刀切開這黃巾賊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