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馬蹄叩擊著青翠的大地,發出富有節奏的沉悶交響。冰冷的寒意,在原野上無盡地彌漫開來……
看著這樣一支重裝騎兵出現,馬子建瞬間便明白,馮越洗劫宛城那些鐵錠、銅錠還有鐵匠究竟都用來做什麼了。不,應該說他現在都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既然知道馮越可能是穿越人士,手下又有騎兵,那他搶掠鐵錠銅錠和鐵匠的用途,除了打造一支攻無不克的恐怖機器之外,還能做什麼?
這支重裝騎兵的出現,登時讓整個戰場一片嘩然。而嘩然之後,立刻便是一場令人心悸的腥風血雨!沒有人會認為,這支猙獰的金屬怪獸出現,隻是為了在此走個秀。
隻是須臾之間,這支重裝騎兵便完全展露出了它的獠牙。畢竟自他們登場,便距離蘇代、貝羽、趙慈的兵伍,也隻有百步的距離。
轟!
八百餘騎重裝鐵騎瞬間席卷而至,與官軍轟然相撞。他們的衝撞力與漢代普通的輕騎兵相比,根本便不是一個級別的。八百重裝鐵騎麵對七千餘防禦單薄、連陣型都未集結的官軍,完全就如八百柄利劍穿透薄薄的紙片,瞬息之間就將官軍切割成了無數淩亂、血肉模糊的小塊。
頃刻間,氣勢洶湧的官軍人仰馬翻、慘嚎聲響成一片,血肉之軀終究難以抵擋重甲鐵騎的崢嶸。
這一刻,馬子建感覺自己的眼睛已完全不會轉動,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重裝鐵騎的凶威上。他親眼看到,這支重裝鐵騎的騎槍,並非跟那些西方重裝鐵騎對決時遽然斷裂。而是直接如刺穿了一個西瓜般洞穿了一名官軍的胸腔,利刃剔開骨肉的聲響沉悶而輕微,卻那麼輕易至極。
隨後,他立刻便想到了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西方重裝鐵騎的對決,騎槍會因為自身長度外加撞擊上敵方的板甲而承受不住力道斷裂,可此刻馮越的重裝鐵騎卻不存在這樣的情況,畢竟蘇代、貝羽、趙慈手下的官兵身上最多隻有一層皮甲,實在無法抵禦尖銳騎槍的洞穿。
一時間,重裝鐵騎的騎槍大展神威,往往一名重裝鐵騎洞穿一名敵兵後去勢猶疾。又會連續貫穿了後麵兩三名官軍的胸腔。最後當屍體在騎槍上都串成一串時,騎槍仍舊不會斷折,反而任由重裝鐵騎拖地疾行……
反正,馬子建看到的情況,是這支重裝鐵騎一直衝擊到了官軍的中陣之後。那些騎槍已然被屍體壓得不能再低時,才會紛紛斷裂。而沉重的馬蹄便會輕易踩踏在那些猶未死絕的官軍身體上,殘酷粗暴地結束他們的生命。
直到這個時候,真正的殺戮才剛剛開始。扔掉了騎槍的騎士,策馬疾奔當中便抽出了他們的鏈錘,戰馬奔襲到這裏,衝勢已然驚濤駭浪,往往騎士隻需將鏈錘揮舞,便會輕而易舉地掀起一片血浪。這樣的殺戮令那些手持環首刀的官軍根本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算拿著長矛的士兵,也根本不知該戳向那些無懈可擊的重裝鐵騎什麼地方。
八百餘重裝騎兵,就如無可抵擋的殺戮猛獸,輕易又幹脆地便衝破官軍。說實話,八百對上七千,這一番他們的衝擊殺傷還是有限的。馬子建估算著,重裝鐵騎真正造成的殺傷大概隻有一千左右。但不得不說,他們的震撼效果絕對是無以倫比的。
重裝鐵騎這等狂風驟雨般的破壞和無懈可擊的恐怖,完全令所有官軍喪失掉了最後一絲頑抗之心。不說那些親眼目睹袍澤慘死的戰場上兵士,就算是馬子建身後這些僅僅隻是觀戰的兵士,也都不由自主地麵色慘白,身軀顫抖。
這種恐懼,是人類本能的反應,根本無法抑製。除非,那個人是毫無認知能力的白癡。
轉瞬之間,被重裝鐵騎如犁庭掃穴般殺戮一番的官軍,完全陣型大亂。這支剛才還耀武揚威鄙夷黃巾賊的官軍,在見識過重裝鐵騎的威能後,直接便變成了剛才他們鄙夷的黃巾賊。開始漫山遍野地狼奔豕突,歇斯底裏地慘叫著,試圖驅逐著死亡的恐懼……
直到這一刻,馬子建已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凝固,他感覺自己幾乎是磨著骨頭才扭頭轉向了身後的韓信,用不知是什麼樣的語調問道:“韓校尉,我,我們當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