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被宦官陷害一事,對於馬子建來說,並不算什麼壞事。相反,某種層麵上來講,這還是一件好事。
首先,他知道盧植這次性命是無礙的;其次,董卓代替盧植出戰後,也必然會一敗塗地,隨後劉宏便會換上皇甫嵩代替董卓督戰河北戰事。而皇甫嵩這些時日已經聽進了馬子建的刻意勸告,他到了河北戰場後,必然就不會做出坑殺十萬黃巾賊眾的慘案。
最後,盧植這事的發生,還讓馬子建知曉這個時空曆史軌跡並沒有偏移。畢竟,他的任務,是歸正這個曆史,而不是跟尋常那些禍禍曆史的野心家一樣改變曆史。
屁股決定著腦袋。而且,從他個人來講,他也認為曆史之所以是曆史,就是因為曆史有著可以讓後人無限感慨的遺憾。
否則的話,後世那些穿越小說要從那裏找題材,是不是?
隻不過,從府衙大堂出來的他,總感覺自己好像有什麼事兒被忽略了一樣。那種感覺,讓他渾身十分難受,不知不覺間,他便走到了韓王信的營帳當中。
此時的韓王信,正麵對著一張巨大的地圖發呆。馬子建看出,那張獸皮地圖就是他們眼下的局勢圖。隻不過,地圖上並沒有用兵俑標注黃巾賊寇的勢力分布、敵情眾寡,也沒有代表朝廷大軍的兵俑,隻有零星幾處赤色的小旗,分散在陳國、汝南一帶,讓馬子建看得一頭霧水。
而未待馬子建開口,韓王信還伸手將陳國那幾處小旗盡數拔去,扔在一旁。這樣的舉動,便讓馬子建更為不解,忍不住開口問道:“阿信,你這是在研究什麼?”
以韓王信的耳力,自然在馬子建入帳時便已知曉。此時,他便頭也不回地回道:“我在研究馮越的蹤跡。”
韓王信這話一出口,馬子建登時便忍不住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感覺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件忘記了,原來是這件事!
也難怪馬子建一直忽略了馮越,這些時日,他不是跟在朱儁身後苦學兵法戰策、馭人之術,就是忙著給滿營將士改善夥食。一路上,他還擔憂著那些刑騎營中的將士,到達陳國後,又處心積慮想著感化皇甫嵩,並巧設良計一舉平定了陳國黃巾叛亂。
這幾天的經曆,他過得充足而忙碌,以至於忘記自己還是地府歸正司司長這一身份也在情理之中。更重要的是,自從他出宛城後,馮越那個幽靈就好像真的成了幽靈一樣,杳無蹤跡。此時,韓王信一經提起,他才不由恍然大悟:我也是有正事兒要幹的人呀!
韓王信的一句話,讓馬子建又慚愧又感動,忍不住便討好般地向韓王信再度問道:“那你研究出個什麼來沒有?”
韓王信回頭斜了他一眼:“沒有。”
這就比較尷尬了。
好在,馬子建為數不多優點當中,還有一條就是臭不要臉。聞聽韓王信此話後,隻是微微一愣,隨後就自動上手替韓王信按摩起來,還一臉諂媚地說道:“哎呀,大家都是男人,你怎麼還矯情起來了?我這些天,不是工作忙嘛,自然有些冷落了你,但我保證……”
說著這話,馬子建就感覺不對勁了:自己後麵這口氣,怎麼跟一個出軌後還回家給正妻找借口的渣男一樣?
韓王信英俊而深沉的臉頓時變得陰沉,反手一個擒拿,直接一個過肩摔將馬子建摔在了那獸皮地圖之前,忍不住吼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在跟我說什麼亂七八糟奇怪的話!”
這一摔,可真將馬子建摔得七葷八素,但也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純屬活該。他還隻能悻悻爬起來,再度不要臉說道:“沒有就沒有,你生什麼氣嘛。大不了,將你沒有研究出什麼,跟我說說唄……”
韓王信聽了這話,寬闊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目光都忍不住看向一旁放在案幾上的利劍。可終究氣怒了一會兒,他還是深深吸了幾口氣,才走向那獸皮地圖前開口說道:“我覺得,我們又中了馮越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