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子,你是想戰馬想瘋了吧?你真以為,那狗屁將軍讓你站一上午,就會給你一匹戰馬?這下被他給耍了,你甘心了吧?”
“那些當將軍的,沒一個是好鳥兒,衝殺送命讓我們去,領功請賞沒我們的份兒。二虎子,你是怎麼就信了他的邪……”
“年輕人,你果然還是太年輕啊……”
一處營帳中,那位被救治過來的新兵二虎子,正接連不斷被一群早就退場的老兵教訓著。二虎子聽著這冷言碎語,氣得不由都憋紅了臉,一雙眼睛狠狠瞪著,麵色猙獰而氣憤。突然之間,他猛然一聲大吼,抄起環首刀就跳了起來:“不行,我要去宰了那個狗將軍!”
二虎子剛一有動作,登時就被人一拳放倒。剩下那些老兵,也都有過這樣的經驗,齊齊壓上來,立刻將二虎子製服住,叫道:“二虎子!你瘋了?你這是送死你知不知道?”
“不行,我要殺了那個狗將軍,殺了他!”二虎子狠命掙紮,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可誰料,他這一喊,當即又被剛才一拳捶倒他的隊率扇了一巴掌:“狗崽子,你受騙是你蠢,可行刺將軍,按律我們也是跑不掉的。那狗將軍不知怎麼得了江東猛虎撐腰,你想送死可以,別拉著我們一塊兒去死!”
“二虎子,忍忍吧,忍下這口氣就過去了。”剩下的老兵,一個個又趕緊上前,勸慰著二虎子。
先被冷言碎語激怒的二虎子,又接著被這一拳一巴掌打懵。這時候,他算看出來了,這些什麼隊率老兵,根本沒有一個真心在意自己的。他們就是嘲諷欺負一下自己,顯得他們有多聰明!
氣怒的二虎子,胸膛裏的那顆心滾燙滾燙的,憋悶得真想放肆發泄一番。可又被這些假仁假義的家夥裝模作樣盯著,二虎子感覺自己真的快要被逼瘋了。
大同小異的一幕,發生在各個營帳當中。那些老實的兵士,都被老兵們調侃著、嘲諷著。整個軍營當中,到處都憋著一股怒氣,好似一桶桶的火藥,隨時都可能爆炸。
可就在這個時候,軍營外忽然又響起了鼓聲。那些都快被憋瘋了的兵士們,一跳身兒就爬了起來:正愁不知怎麼集合起人馬找那狗將軍算賬,你倒好,自己還主動擊鼓聚兵!
滿營的兵士,這次出來的速度可比早上快多了。但一出帳門,他們忽然就一個個傻了眼,鼻子一個個聳動著,仿佛嗅到了獵物的狼,眼裏忽然就冒出了綠油油的光。
“是肉味,是香噴噴的豬肉!肯定沒錯!”話還沒說完,二虎子咕咚一下就咽了一口口水。
在漢代,肉可是奢侈品,絕對的奢侈品。所謂“肉食者鄙”,中的肉食者,就是用來指代位居高位的人。也就是說,隻有高位者才能吃到肉。
《禮記?王製》說: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無故不食珍。這說明吃肉在古代可是一件大事,雖然漢代比起《禮記》誕生的戰國時代,生產力要強上許多。饒是如此,尋常百姓也難得能吃上一頓肉。
尋常百姓如此,出征在外的兵士們便更加不堪了,他們甚至早不記得上一次吃肉都是什麼時候了。
二虎子聞著肉味就跑到了校場,然後就看到許多跟他一樣的人。再之後,他看到校場整整五十口的大鼎當中,溢滿著香噴噴的燉肉,不時還有一些野菜翻滾上來。那美味,登時讓他流滿了口水,垂涎地大腦都一片空白。
這個時候,他甚至已經完全忘了。自己這麼快跑來校場,是要找那個蕩寇將軍討個說法的。
“將士們操練辛苦,本將特請示了司空大人,拿出五十口肥豬作為獎賞!”看到這頓美食果然起到了意想中的效果,馬子建才從香氣彌漫的白氣中走出,步伐邁得就像一隻驕傲的螃蟹。
然而,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歡聲雀躍,他還是有些傻眼。可隨後一雙手在二虎子眼前晃了晃,發現二虎子還是聳著鼻子看著鼎裏的肉。馬子建忽然就笑了,猛然一拍二虎子的肩膀喊道:“還愣著幹什麼?回去拿碗去,等著本將軍喂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