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子深深拜伏在地,大聲言道:“主公,在下此番前來,是代表今日陣上三千名弓弩手,懇請主公斬殺那些臨陣亂紀,致我軍於危難當中的亂兵!”
這話回蕩在軍帳,登時讓孫堅等人一時麵色凝重起來。他們適才都是站在了將軍的角度,討論著接下來的戰局都如何策對。自然而然地,陣前之事,他們便打算放到後麵商討。可這時被二虎子當麵提出來,他們立時意識到那些亂兵對整個軍營造成多大的影響。
然而,這還不算完。因為二虎子話音剛落,後麵之人便猛然高叫起來:“不!不僅僅隻是代表今日陣前將士,我等此番代表的,是全營將士!”
話音一落,這些帳內的將士,再度齊齊叩首,同聲請求道:“請主公明正軍法!”一瞬間,滿營將士氣概悲憤,令人聞之不由動容。
帳中這些武將,也都乃是非分明之人。尤其孫堅這頭江東猛虎,更同樣拜倒在了馬子建身前,抱拳請求道:“主公,這些士卒雖擅闖軍帳,然斬殺亂兵之請事關軍紀,末將也懇請主公明正典刑!”
那些亂兵,當初就有當眾杵逆馬子建的執法隊。這些人在馬子建在推行操練之法後,明顯被軍營上進奮發的大勢給排斥在外,可越是如此,他們非但不思悔改,反而更變本加厲在軍營當中上躥下跳、動搖軍心。尤其對於主將馬子建,更是不斷造謠中傷。
這樣的人,在孫堅看來,馬子建必然是會誅之而後快的。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就在剛剛還一心偏袒二虎子的馬子建,此時卻顯得有些遲疑起來:“那些士卒,畢竟也為黨國……哦,不對,是為大漢效過力,也為大漢流過血。”
二虎子一怔,顯然沒想到馬子建會說出這樣的回答。他黎黑的麵容由於失望和迫切變得通紅,聲音高亢尖銳:“主公!那些亂兵在軍中已成禍害,他們處處與我等作對,屢次欺淩我等。此番陣前更是差點令主公喪命,這等害群之馬,不除不足以安軍心!”
一時間,孫堅也不由激憤起來,他實在想不到馬子建竟是如此無膽偽仁之輩,不由想再度勸誡。可就在他準備開口之時,卻見馬子建竟猛然掣出腰間寶劍來,義憤填膺呼道:“既如此,本將自當不能坐視不理。二虎子,前麵帶路!”
孫堅差點被馬子建這截然不同的反應給閃了腰:都說女人善變,可至少有跡可循。但主公你這般變得毫無征兆,未免也太沒有節操了吧?
孫堅一時間怎麼都想不通馬子建為何會如此,走在隊伍之後的他,不由拉過韓王信問道:“韓校尉,你可是看懂了主公此番所為?”
韓王信的表情很是奇怪,既有幾分震撼,又有幾分氣憤。聞聽孫堅詢問,他不由脫口而出道:“孫司馬,你以為他剛才是真不想殺那些亂兵?你錯了,他比這些士卒更迫切啊!否則的話,你以為我等商議軍情時,他魂不守舍是為了什麼?”
“你是說,主公原來早就?”孫堅說到這裏,不由便住了口,望向馬子建那挺拔的背影,一時間眼神晦暗驚悸起來。可隨後,他又忍不住欣然一笑:有這樣事事料定在胸的主公,作為手下才最舒心啊。
一出軍帳,馬子建翻身上了戰馬便來到了校場。
讓他驚奇的是,一支盔明甲亮,士氣激憤的部隊早已鴉雀無聲地等待在那裏。看到馬子建的到來,這些人同時拜地大聲歡呼!無數飛鳥驚起,仿佛在迎合著呐喊的氣勢,他們的鎧甲與武器,在落日的餘輝下燦燦反射著金黃色的光芒。
與這番景象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排幾十人的狼狽兵士被綁縛在了旗杆上。這些人一看到馬子建,其表現可謂眾生百態:有無知無畏的,還對馬子建破口大罵的;也有如馬子建之前預料出,正高喊著為大漢效過力、流過血的;還有一些,卻是鼻涕與眼淚齊流,求饒和哭喊不停的軟蛋。
然而,馬子建劍眉之下的目光,隻是掃了那些人一眼,便不再多看。隨後,他眉鋒輕蹙,隻是微微揮了揮手。
這一刻,二虎子還不知道什麼意思,但那些早就跟著馬子建的活泛親衛,卻已然會意,當即上前扯了布條將那些亂兵的嘴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