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潁川府衙明堂中,馬子建這時的身心極為放鬆。放眼這座明堂,兩側便是十幾盞銅人高燈,同樣數量的綠玉案恰到好處地各自占據了一個角落,全然沒有整肅的賓主席次。
迎麵大牆還鑲嵌著一麵巨大的銅鏡,使得大廳更顯開闊深邃。左手牆下一張琴案,右手牆下一列完整的編鍾,中央空闊處則是兩丈見方的一片大紅地氈,沒有一張座案。
這等豪華的配置,當然少不了歌姬美女曼舞助興。大紅地氈之上,十幾名輕紗單薄的歌姬正翩翩起舞,偶爾一個稍微快速的動作變幻,就漏出了脂玉般的大腿。其中幾位大膽的歌姬,更是在顧盼之間輕顰一笑,撩得似乎讓人的魂兒都輕了二兩。
在這樣的氛圍當中,別說馬子建,就是連眯眯眼都如老虎打盹兒的項羽,看起來麵色也舒展了不少。隻不過,比起人家這位真正的楚國貴胄,馬子建這等前世連酒吧都沒去過一回的土鱉,當場就有些忍不住了:“阿信,你快看,你看那姑娘那小腰兒。哎喲,這能解鎖多少姿勢?”
韓王信猛然灌了自己一盞酒。不這樣,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當著這些士大夫的麵,抽死馬子建這個土鱉。
好在,這場宴會上,大多數東線聯軍的士大夫,對於這位粗鄙不文的河內太守還是很寬容的。畢竟,這場宴會之所以舉行,打的為給馬子建這位功臣接風洗塵的旗號。
如此隆重的宴會,比起馬子建當初投靠這些士大夫時,可謂天壤之別。那些士大夫謙遜和善舉盞向他敬酒的一幕,讓馬子建不由想起了前世一句話:昨日的我,你們愛搭不理;今日的我,你們高攀不起!
小婊砸們,你們真以為這般虛情假意一番,就能動搖我和曹老板奪你們兵權的決心了嗎?
然而,就在馬子建以為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戲也看足了的時候,兗州刺史劉岱同誌卻笑嗬嗬地接過了話題,開口道:“公節此言差矣,不過區區歌伎舞女,公節若看得上眼,不妨領回去暖榻好了。”
馬子建舉著酒盞的手忽然便停在了半空,然後,在曹操和鮑信兩人慍怒的臉色下,他卻堅定而緩慢地放下了那酒盞——按照來之前的計劃,馬子建是要摔盞為號、強硬奪權的。
這沒骨氣的一幕,可是將曹操和鮑信兩人氣得不輕。兩人居然同韓王信一樣,忍不住狠狠飲下了一盞酒。緊接著,他們便聽到馬子建那已然變得風騷入骨的音調兒:“公山兄,如此說來,這些不過入不得眼的舞姬?在此之上,還有極品?”
“哈哈哈……”劉岱聞言不由大笑,身上那股子士大夫的驕矜不由便透露了出來:“公節,這女子自然不能一概而論。其才藝文野有差,體性各有千秋。最重要的是,女子門第貴賤閱曆深淺,也是人所看重。如此三者糅合之不同情境,便是才女品級也。”
“說說,詳細說說?”聞聽劉岱這一番高論,馬子建當即眼冒綠光,一副求識若渴的神色。一旁韓王信再也看不下去,忍不住狠狠踩了馬子建一腳,提醒他不要忘了正事。可馬子建卻猛然回頭一瞪,大罵叱道:“你踩我幹什麼?還有沒有規矩了!”
這話一出口,非但韓王信被氣得臉色鐵青。就連曹操和鮑信,看向馬子建的眼神中也露出了懷疑氣憤的目光。
唯獨劉岱同誌又矜持一笑,踱步來到堂中滔滔不絕道:“依在下之間,這女子有美豔之才、清醇之才、曼妙奇才。三者春花秋菊,難分伯仲。然正因如此,我等男兒才知人間樂趣!”
“哎呦,公山,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跟我們好好說說,都快急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