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營帳的馬子建,望著天空上晃眼的眼睛,他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都是不真實的。
原因無他,就因為他剛才受到的震撼實在太強烈了:人在連續強烈的刺激下,總會心神失守,陷入一片空虛當中。甚至,馬子建都感歎自己這時還沒有被刺激成傻子,心理素質已然十分堅強了。
他的敵人,那位穿越老鄉,不殺少帝且妥善將雒陽百姓遷離戰場,後顧無憂,相當於已經練成了身上毫無死穴的絕世神功。屆時,西涼鐵騎一出之時,馬子建根本束手無策,無以應對。
而他的隊友,那位西楚霸王,非但桀驁不馴、恣意妄為,壞了他的整個謀略。而且還在這等關鍵時刻自掘墳墓,要坑殺降卒!
麵臨著這神一樣的對手和豬一樣的隊友,馬子建已不知該何去何從……
“主公,你說項羽為啥要坑殺降卒?”走出帳篷之後的韓王信,顯然也被這個消息震驚得不輕。不過,與馬子建不同,他是還有些想不通項羽為何會突然做這等惡行。
畢竟,所有將領對待俘虜一事,都早就有著明確的認知:殺俘不祥。
這可不是什麼封建迷信,而是有著現實意義的。因為無論哪方的士卒和將領,都不會認同這樣滅絕人性的做法。做出這等惡行之人,那是要被整個戰爭圈封殺的。
“因為他又舊病萌發了……”
說這話的時候,馬子建嘴角發苦:項羽唯我獨尊、剛愎自用,坑殺降卒都不是一回兩回了。最著名的一次,他直接坑殺秦國降卒二十萬!將自身那等順我者亡、逆我者更亡的作態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現在他已經完全覺醒,做出坑殺皇甫嵩一萬降卒的這等糊塗事,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聽著馬子建如今對項羽已完全心灰意懶,韓王信不由暗自歎息一聲,心中不免也升起一股感同身受的味道:這樣的項羽,召過來還真不如不召。
“主公,難道我等就要眼睜睜看著項羽如此為所欲為嗎?”趙括看著一臉內分泌失調模樣的馬子建,有些心虛地開口問道。
“我們當然是選擇去……勸阻他啊!”吐出這句話的時候,馬子建的語氣都是悲憤的。因為這種狀況他根本毫無選擇的餘地:勸得了得勸,就算勸不了,也要拿虞姬之事去威脅項羽。哪怕這樣做,很可能會賠上自己的小命兒。
敵人董卓都已經六神裝了,項羽還在這裏自斷臂膀。這樣此消彼長下去,第三幕穿越任務注定就是失敗的下場。
然而,就當馬子建催促著那名親衛趕到校場的時候,馬子建發現校場上根本沒有任何俘虜,隻有項羽一人傲立在高台上。而且,瞧他那模樣,好像就是專門兒等著馬子建自投羅網。
一見這等情況,馬子建扭頭就準備往回走。可就在他剛轉身的時候,高台上的項羽忽然開口道:“你要是敢走一步,我就斬一百個俘虜。走一百步,我便殺盡那些降卒!”
“項羽!”馬子建陡然怒了,掣出自己腰間的佩刀吼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項羽雙手抱胸,劍眉一挑,一副吃定了馬子建的模樣:“不錯,我就是在威脅你。怎麼,難道你以為我不會殺盡殺些降卒?”
“你!”馬子建一張臉忽然青、忽然白,可事關一萬降卒的性命,他還是理智占了上風。略微平複一下心情後,陡然換上一張熱情洋溢的笑臉,又帶著幾分委屈說道:“哎,羽哥,你說你想我就直說嘛,幹嘛非要弄得滿營風雨的,還說要殺降卒這種事兒來嚇人家……”
說著這話時,馬子建不露聲色地就將手上的佩刀收起來。高台上的項羽不由臉色一僵,可隨即還是向馬子建招了招手。而馬子建就會被主人呼喚的金毛一樣,屁顛顛兒地便跑到了項羽跟前:“羽哥,不知你尋我有何事?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好不好?我那灶上還燉著雞湯呢……”
韓王信和趙括一見馬子建這幅德行,感到丟人之餘,也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可畢竟事關一萬降卒的大事,他們兩人不弄清到底什麼情況,也是不敢掉頭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