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袁紹開出的條件,可謂豐厚至極。這些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將士,又有哪個不是輕生忽死之輩?
然而,雖然一大批武將躍馬豪情縱出,可效果卻實在令人失望。不過一個時辰,虎牢關下已陸陸續續躺著二十幾具屍體,伴隨著關上關下董卓士卒肆無忌憚的嘲笑,關東聯軍這裏簡直士氣低靡到了極點。
而袁紹袁大車騎將軍,這個時候更簡直是一個笑話!
“還有何人?何人能為本將軍贏得此戰!”袁紹再度回頭怒吼,那一雙通紅的眼睛,閃動著瘋狂的光芒,就好像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但凡被他看到的將領,一個個都羞愧地低下頭來。
事已至此,袁紹已騎虎難下。四世三公的威名,逼得他務必要贏下這一局,方能挽回顏麵。更何況,關下那一幕幕屈辱已然在狠狠啃噬著他的五髒六腑,他從小養尊處優又野心勃勃,何曾受過如此挫折大辱!
由此,他當即看向始終未派出將領的南匈奴單於於夫羅,不由開口言道:“常聞貴族最多勇士,孩童可挽弓,婦人可騎馬,何懼區區射手!單於為何不出一擅射勇士,滅掉董賊氣焰?”
於夫羅這位匈奴單於困於漢地已有一段時日,早已不是當初聽漢廷詔令便領兵出戰的中二患者。聽聞袁紹欲讓他一族勇士也添幾分鮮血上去,於夫羅眼珠一轉,才開口回道:“車騎將軍,我族勇士各個悍猛,滅此獠不過舉手之勞。然此番乃漢人相爭,我族人若是出戰,車騎將軍又當如何自處?”
“你!”
於夫羅這話綿裏藏針,先大肆吹捧自己族人勇猛善戰,可隨後又道出漢胡之別,登時讓袁紹無言以對。而且,這一番話當中,還指桑罵槐地嘲諷漢人無能士猛將。
袁紹身旁高幹畢竟年輕氣盛,聞聽於夫羅這一言,當即作色喝道:“化外戎狄,豈敢如此欺我漢人?此番,我便讓你看看我漢將之威!”
“放肆!”見高幹竟然受不得激欲出陣迎戰,袁紹更是氣得身子都開始顫抖:“數百能征善戰之將在此,何用你去逞能?”
隻聽這麼一句,馬子建便不由再度搖頭:袁紹機關算盡太聰明,卻私心太重。這等恥辱,說到底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這個時候,馬子建已經看了出來,上陣的武將不過曲侯、假司馬之流,真正的軍中悍將,反倒沒有一個上場的。
歸根到底,就是那些武將實在太珍貴了。留著他們在沙場上戮力拚殺,帶領士卒斬旗製勝才是正途。此時讓一員戰將去冒著生命危險,用血肉之軀去挑人家的冷箭,那簡直就是腦殘到家的舉動。
袁紹當然明白這一點,所以他縱然帶著顏良、文醜這兩位悍將,也根本舍不得派出去。
他明白這一點,那些郡守、刺史自然也不是傻子。尤其袁紹此番奪了他們的兵權,他們更舍不得再讓這些聽命的戰將去送死。或者確切來說,他們就盼著袁紹的臉再丟得徹底一些,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名正言順地借袁紹無能一事,再從他那裏要回兵權!
袁紹私心太重,各路諸侯又陽奉陰違。這場仗不打成這樣,那才是沒天理了。
不過,這場鬧劇,到此也該結束了。
馬子建回頭望向一旁的項羽,嘿嘿一笑:“羽哥,看戲看了這麼長時間了,你也該活動活動一下筋骨了。”
項羽聞言,神情不由一振。
緊接著,馬子建驀然便感到一股深沉的壓力蔓延而來,霸王項羽緩緩釋放出他的殺氣,令這百餘人的高級將領軍陣當中不由一陣慌亂。尤其袁紹身側驕橫冷漠的顏良和文醜,兩人陡然收緊了手中的兵刃,齊齊回頭謹慎地盯著緩緩而來的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