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幾乎是撞進去的,田宓甚至聽到自己的腦袋靠在他堅實的胸膛時,那一聲沉悶的響。
“楊錚!”她驚慌失措地推搡他,現在的她不能,也不配楊錚這樣抱著她。
“這麼多年了……”楊錚將她的頭按進自己的肩胛,緊緊抱著她,聲音輕的幾近耳語,“作為朋友,讓我抱你一會兒吧。”
田宓靠在他的胸膛,即使是在曾經那些青澀懵懂的年華裏,他們也不曾這樣的接近。
霓虹璀璨的燈火,把青練般的夜空鑲上一抹動人的魅色,從天的盡頭,靜悄悄地滑落,流金一般瀉入她的眼眸裏。
車窗不知何時已被他搖開一半,凜冽的風時而吹過,楊錚的發絲輕輕拂過她的雪頸,依稀帶著淡淡檸檬草味道,清新卻酸楚的情緒在田宓的胸房間蕩漾。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
為什麼每次自己最脆弱的時刻,他都會出現?
可為什麼每次他出現時,都隻能徒增彼此的心酸和無奈?
是不是最初烙下的那些記憶已經在他們的心裏生根發芽,即便多年後再相見,他們還是沒有辦法釋放出自己。
何況,他早已經是別人的,早在四年前,他就已經屬於了別人。現在的他,更是田宓不可以碰觸和接近的啊。
忽然間,田宓失去掙紮的力氣,她隻是低聲呢喃:“別這樣,如果讓我男朋友看到不好。”
謊話,通通是謊話,這樣自欺欺人的謊言,究竟要說到什麼時候!
田宓輕輕咬住下唇,一雙如水銀般清冽的眸中含著的淚珠就又掉了下來,大滴大滴的沁濕了衣襟。
楊錚隻覺得胸口驀得一緊,仿佛一支無形的針刺入,那樣牽痛。他攥著她的雙肩,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但他仍是沉默,沉默到陰鬱。
依稀,田宓感覺到,他在自己的長發間輕輕印了一吻,那樣輕,卻又那樣用力,用力得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可是不行,他們不可以這樣,她不可以!他也不可以!
田宓也不知哪來地力氣,猛地推開他,驚慌失措地打開車門逃竄。
“田宓。”
身後驀地傳來沙啞的聲音:“如果你遇到什麼麻煩,一定要告訴我。”
“你現在應該關心的不是我,而是菁菁,”田宓的脊背一僵,轉過身衝著車窗裏的楊錚嫣然一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笑得出,“好好照顧菁菁。”
晚上八點,翡翠明珠國際飯店。
飯店在二十八層高的樓頂,外圍是圓柱形的落地玻璃窗,用餐的時候,整個餐廳都圍著軸心緩慢地轉動,坐在餐廳裏的人便可以居高臨下地將腳下這座城市盡收眼底。
田宓攏了攏抿得光滑極其的額發,深吸一口氣,走向父親和蕭玨母子。
“不好意思啊伯母,昨天夜裏雪大,我受涼發了燒,剛在醫院打完點滴回來,讓你們久等了。”
她的語氣很恭順,說話時一眼也不看蕭玨,她已經決心,今晚無論如何要向家長們攤牌——拒婚。
然後,她再順理成章地告訴朋友們,說她和蕭玨不合適,已經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