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玨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手頓了頓,唇已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雪頸上,可他的腦子裏卻反反複複回蕩著今晚甄淑妮的哭訴——
“我剛剛飛到巴黎時,以為你會追過來挽回我,可是你沒有。等我再回國時,所有新聞報紙上全是你結婚的消息,可是新娘卻不是我。蕭玨,這個戒指還給你,算我沒這個福氣。我想,我們沒辦法再這樣下去了。”
“淑妮,你不能這樣對我,”當時蕭玨緊緊抱住她因哭泣而顫抖的柔肩,寒武紀的冰川已將他死死包圍,他的心因驟然而來的酷寒而一陣陣地抽緊,“請給我時間,我發誓,我一定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怎麼解決?和她離婚嗎?你現在可以嗎?你不可以啊!”甄淑妮猛地推開他,如詩如畫的眉目彌漫著巫山裏的曖色雲霧,“那我算什麼呢?沒錯,曾經我才是你真正的未婚妻,可是現在呢?知道的人,會把我當作豪門棄婦,不知道的人,根本就會把我當做邪花異草,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啊!我也是有父母,有家庭,有體麵工作的女人,你讓我怎麼辦?明明是我……明明是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明明你才是我的女人,卻還要背負罵名,”蕭玨急迫地拉住她的手,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下巴用力地抵住她的額發,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但請你相信我,再給我半年的時間,隻要半年,我就不會再讓你受一點點的委屈。”
“半年……”甄淑妮緩緩掙脫他的懷抱,秀美的嘴角輕輕扯動,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半年以後的事情,半年以後再說吧。我愛你蕭玨,但那不是沒有尊嚴的愛,現在我們都放手吧,別再彼此糾纏了。”
“好好對待你的妻子,祝你幸福。”遠遠地,甄淑妮立在如水波般流瀉的燈火裏,微微一笑,兩行清淚卻緩緩湧出,隨著她飛快的轉身,而順著璀璨的明燈,飄灑於淺淺逆來的野風中。
匍匐在田宓身上的蕭玨深吸一口氣,狹長黑亮的雙眸裏不知不覺已蒙上了氤氳濕涼的霧靄。
幸福?
從父親慘遭橫禍的那一刻起,從被逼迫著和田宓結婚的那一刻起,從甄淑妮決定離開自己的那一刻起,他的幸福,早已被命運宣判死刑。
“你一定會說,因為我們田家人是小人,攀權附貴,故意拆散你們這對情侶對不對?”田宓忽然覺得陣陣酥麻從腹間升起,她不由得咬緊下唇,“但如果不是名利和權位對你而言比愛情更重要,你又為什麼要妥協,任由我們這些小人當道呢?”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蕭玨緩緩抬起頭,用手臂支撐起身子,不知何時,他上身的衣服已經褪去,露出胸前那健碩光華的肌理,明滅於幽幽燈火間好似一塊優雅明亮的大理石。
田宓的俏臉變得緋紅,她緩緩偏過頭,以躲避眼前羞人的景色,鼓起勇氣繼續說下去:“我是不懂,如果我是你,我能擁有一個這麼愛我的人,我就立馬和你離婚,哪怕我爸爸殺了我呢。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應該一心一意地去愛,如果不能愛了,就應該放手讓彼此都好過,這是我對愛情的尊重。而你呢,你擁有這份尊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