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輩子,隻有兩個願望,一個是終有一天能被父親認可,一個是讓妮妮嫁給自己。
二十八歲的他,政途坦蕩,少年得誌,又到了婚配的年齡,眼看這兩個願望就要達成,卻因為父親的死而徹底土崩瓦解。
放下……
人世間最艱難的兩個字,隻怕就是放下了。
恍惚間,蕭玨已回過神來,他緩緩鬆開田宓的雪腕,替她打開了車門:“你走吧。”
盡管這是自己想要的結局,田宓依舊覺得心口一緊,她將蒼白的唇抿了抿,嘴角漸漸勾起一抹淺淡的微笑,卻是比哭還難看的:“謝謝。”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走,可她的手卻下意識地撫向自己的小腹,這一走,這個孩子是一定要做掉了。
心像被丟進結了冰得湖水裏,冷痛到幾近無法呼吸。
“田宓——”
眼看著她離開,蕭玨猛地拽住她的手,將她用力扯進自己的懷裏,他用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烏黑芬芳的秀發,一字一句緩緩地說:“對不起,我不能離開你。”
“蕭玨……”田宓輕輕推開他,看著近在咫尺的他,有些不敢相信,“我說過,我不想再這樣三個人糾結下去,我也不想再和你這樣毫無意義地彼此折磨。”
“那你聽清楚了,我選擇你,”蕭玨伸出雙手捧起她蒼白發抖的臉,一雙眼睛漆黑沉靜,深不見底,“過去的事情已經是我的過去了,你既然不要我騙你,那好,我坦白告訴你,無論是我還是蕭家,現在都危機重重,絕對離不開你。在甄淑妮和你之間,我選擇你,既然說了我就不會改變,如果你還願意跟我走、還願意幫我,就留下來。如果你非要走,現在就立馬消失,離婚協議我會托人帶給你,以後你也再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走……她又能走到哪去?
今時不同往日,她還有肚子裏的孩子要去顧慮啊。
更何況她的父親,又是多麼殷殷期待著這樁婚姻能為田家謀取利益,她怎麼能真的就這樣回去?
田宓怔怔地凝視著他幽深的黑色眸子,終於忍不住靠在他的肩胛裏,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腮頰滑落,沾濕了彼此的衣襟。
……
回到家後,田宓的腹部又開始扭痛起來,但她一直忍著沒吭氣,直到跟婆婆解釋好昨晚的事後,她才臉色慘白地歪在自己的床上。
“蕭玨——”
田宓舔了舔發幹的唇,努力讓艱難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把床頭那杯溫水遞給我吧。”
“不給。”蕭玨倚在身後的靠枕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上的晚間新聞,記者正在采訪一些百姓關於議會人選的看法。
“你快點嘛,我現在好難受。”田宓虛弱地嘟起櫻唇,用手臂輕輕蹭了蹭他,她全身的血液像被抽幹了一般,生冷生冷的疼。
“你這是在向我撒嬌嗎?”蕭玨這才扭過頭,一臉邪邪壞壞的笑,他是一個慣常嚴肅的男人,難得有這樣的孩子氣的時候。
田宓氣得雙眸圓睜:“你再不給我,我就……”
“你親我一下,我就給你。”蕭玨半眯起狹長的黑眸,說話間已將臉湊向田宓小巧的紅唇,笑意更促狹。
“我……”田宓頓時羞紅了臉頰,她扭捏著垂下頭,“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