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忘了,我曾經無數次跟你提出離婚,但是道德和家族的利益約束著我,所以我才沒能脫身。我嫁給你,隻是想幫助田家人上位,從商壇踏向政壇,這一點你跟我都很清楚。現在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而你,則是一個有汙點、又四麵樹敵的人,你對我們田家不再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你隻會拖累我們。我又怎麼可能在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
蕭玨一雙深遂的眼在黑暗中灼灼地看住她,久久地看住她,那種寒光透徹的眼神,似乎要將她的心髒徹底地剖開。
田宓恍若未覺,隻是一字一句地,將這些刀子一般傷人的話語,慢慢地說出來,她知道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將直直地戳進他的心窩。可是她還是得字正腔圓雲淡風輕地說下去,直到他的心已血肉模糊、直到他已痛到無法呼吸。
因為她明白,隻有這樣的痛,才能讓他放開手。
可是蕭玨還是不放手,他隻是緊緊地攥住她的手,她仿佛能聽到自己骨頭被捏碎的聲音:“你這些亂七八糟毫無道理的話,我一句都不想聽,我是愛你的啊田宓,你別再跟我開玩笑了行不行?”
燈光在淚水中模糊,田宓已經分不清自己的痛苦是來自何處,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仿佛行走在沼澤中,隻要稍不留神,就會陷進去。
不能心軟,不能再心軟。
“蕭玨,我們已經不可能了。”田宓仰起頭,眼裏的淚水已然風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寧靜。
田宓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蕭玨的,她隻記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像被蘸了毒藥的刀刃極為細致地挑過一圈似的,沒有一寸不是疼得鑽心。
她一直渾渾噩噩地走著,像是行走在夢境裏,恍然一個抬頭,秋霧漸散的天際竟劃過一顆流星。
那樣絢麗的光芒,卻又是那樣的短暫,短暫到令人心碎。
她忽然想起巴塞羅那的那場流星雨,多麼美的流星雨啊,卻隻能停留在記憶中。
情深不壽。
她這一生,注定無法擁有這樣美好的東西,她要不起。
後來蕭玨銷聲匿跡了很長一段時間,田宓已經托人把離婚協議書遞送給他,但是也沒有回音,他好像既不答應、也不拒絕。
離婚的事情田宓一直瞞著爸爸,她怕他受不了,但她還是徹底搬出了蕭家,每天都是醫院公司兩頭跑,一刻也不得清閑。
那天晚上田宓從醫院出來,準備去門口隨便吃點什麼,卻接到夏菁菁的電話:“田宓,好長時間沒見你了,咱們去吃頓飯吧。”
夏菁菁和田宓約見的地點是咖啡廳的角落,桌子上鋪著玫瑰色的桌巾,在燈光下閃顯得十分明媚。夏菁菁換了發型,時下最流行了的BOBO短發,又染了同樣豔光照人的酒紅色,連風衣都是火紅火紅的,襯得她整個人就像火焰一樣,特別精神。
可不知為什麼,田宓的心卻沒來由的沉寂下去。
從她剛認識夏菁菁到現在,這麼多年,她從未見她剪過頭發。天知道,夏菁菁是最愛惜她的那頭長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