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川遲疑了幾秒鍾,抬眸,目光緩緩地停留在了孫晚琳的身上,她驚慌失措的模樣,讓傅靳川意識到,日記本中記錄著的,很可能是父親死亡的真相。
握住日記本的手,不經意間顫了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恢複鎮定後,他緩緩地翻開了日記本。
首頁上的字很幼稚,歪歪扭扭,他想,這應該是孫晚琳很早之前寫的。
前半部分都是一些瑣碎的事,直到二十年前的十月一日,國慶節當天,孫晚琳在日記本中這樣寫到。
“今天是假期第一天,可是我爸爸卻去其它的城市出差了,爸爸臨走之前囑托我,媽媽身體不好,讓我一定要聽她的話。
吃完飯的時候,我家來了一個陌生男人,媽媽讓我叫他叔叔,我不喜歡這個叔叔,他總是在我媽媽吃東西的時候,對她動手動腳。
等我吃完飯,媽媽讓我一個人回到了房間裏,而她,帶著那個陌生的叔叔進了臥室,我好像聽到了我媽媽的叫聲,一會兒大,一會兒小,我很害怕,躲進了衣櫃裏。
媽媽出來的時候,我第一時間衝了出去,媽媽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送叔叔離開的時候,兩個人有說有笑,等到她回頭,我發現她的臉紅紅的,像熟透了的蘋果,媽媽不讓我把這件事告訴爸爸,說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
看到這裏,傅靳川刹那間意識到了一點,孫晚琳筆下的這個叔叔,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父親。
而接下來,他所看到的內容,剛好驗證了他的猜想。
“媽媽跳樓自殺了,她說那個叔叔不愛她了,我好討厭那個叔叔,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媽媽不會死,我保證,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幫媽媽報仇。”
“我沒有想到我閨蜜的男朋友竟然會是那個男人的兒子,真是白瞎了這樣一副好皮囊,我的腦海中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我要代替梁一夢,讓她的男朋友愛上我,和我結婚,這樣,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繼承傅家的一切資產了。”
“那個老不死的,發現了我的陰謀,可是他並沒有揭穿我,在我離開之後,他突發了心肌梗塞,傅靳川說他臨死之前留下了一封遺書,我以為他會揭穿我,而事實上,他什麼都沒有說,不過是乞求我原諒的小把戲罷了,這種人,死了也是活該。”
日記寫到出國後的情況便停了下來,而對傅靳川而言,之前的這些字樣,已經足夠解釋孫晚琳的所作所為了。
她不過是在替母親報複。
在她心中,她覺得自己的父親,理所應當地將傅家的資產拱手相讓,因為這是父親欠她母親的。
猛地抬起頭,對上了孫晚琳的眸子,彼時,她雙目中的驚慌已經被冷漠所取代。
掙脫了談書城的束縛,她不加掩飾地冷笑了一聲,“既然你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我就不與你拐彎抹角了,說吧,對於你父親當年欠下的債,你打算怎麼還?”
說完這些話,孫晚琳低下了頭,她在腦海中仔細地思考著,談書城是怎麼找到自己的這本日記本的。
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孫晚琳抬眸,看著身旁的男人時,眉頭直接擰成了一個結,“談書城,你出賣我?”
幾乎是脫口而出,一雙眼,牢牢地膠住了談書城。
“怎麼會?”柔柔一笑,寵溺地摸了摸孫晚琳的腦袋,“我那麼愛你,怎麼會出賣你呢?”
話鋒一轉,“我不過是和傅靳川做了筆交易,他答應我,隻要我幫他調查出他父親死亡的真相,我就可以帶你走。”
嘴唇遞到孫晚琳的耳側,灼熱的氣息肆意地噴灑,“寶貝,你鬥不過傅靳川,他的勢力遠遠超過了你的想象,所以啊,放棄吧,不是你的,就算你拚盡了所有,他依然不是你的。”
“滾開!”左肩膀用力地聳動了一下,孫晚琳的眼眸中盡是陰冷的神色,“談書城,我告訴你,傅靳川是我的,傅家的資產也是我的,迄今為止,我還是傅靳川的妻子,那個秦歡若,說到底就是個不要臉的第三者而已。”
音落,孫晚琳徑直走到了傅靳川的麵前,用力地扯過了自己的日記本,“看完了,我該收起來了。”
雙手順勢環住了傅靳川的脖頸,瞥了一眼秦歡若,像是在故意挑釁一般,而後,她將目光沉了沉,重新投射到了傅靳川的身上,“靳川,我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她故意加重了語氣,“我告訴你啊,我永遠都不會同意和你離婚的,你是出軌的那一方,你沒有主導權。”
得意的神色在巴掌大的小臉上蔓延,她側著腦袋,唇角的笑意越發明顯。
“看一下這個吧。”強製性地拂開了孫晚琳的禁錮,傅靳川的目光從談書城的身上一掃而過。